她沒妥協過嗎?王妃欺負她,還逼他將她送至彆院,她明明受了那麼多委屈,最後還不是原諒了章彥成,體諒他的難處。
他幾次三番的懷疑她和章彥安,最後發現是誤會,而後又解釋道歉,她還不是自我安慰,而後選擇原諒他。
他隻看到他自己的付出,怎就無視她的隱忍呢?
瑾嫻心中委屈,她很想辯駁,然而說出來又怎樣,他還會繼續勸說,找各種理由勸她再忍一忍,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就是不願意殺了阮玉舒。
既然不肯殺,那她和他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章彥成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並非自私自利,瑾嫻的那些隱忍和付出,他都記在心裡,可他還是這麼說了,目的就是想讓瑾嫻感覺委屈,繼而反駁,跟他說幾句話。
可她居然不辯解,被人冤枉成這樣,仍舊一言不發。
這可不符合她的性子啊!如今的她,竟對他厭惡至此嗎?
從前她生氣時,眼裡有憤怒和冤屈,可是這一回,她的眼中空茫無一物,似乎連憤怒都沒有了,沒有一絲光亮和希冀,瑾嫻對他,大約是真的失望了!
各種法子他都試過了,依舊不湊效,無奈的章彥成隻能請蘭容過來。
但他並未講明具體因由,隻說瑾嫻才生了孩子,在家坐月子很寂寥,讓她得空時來陪陪瑾嫻。
兩人見麵時,瑾嫻並未提及那些糟心事,可同為女人,蘭容能感覺得到,瑾嫻不對勁。
蘭容詢問因由,瑾嫻不想提那件事,她怕自己敘述時會因為委屈而落淚,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不願在坐月子的時候掉眼淚。
她越是不肯說,蘭容越發擔憂,遂又詢問知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知秋想著縣主是自己人,沒必要隱瞞,便將那件事大致複述了一遍。
得知前因後果,蘭容都替瑾嫻感到委屈,她這暴脾氣忍不了,打算去教訓表哥,卻被瑾嫻給攔住,
“彆去了,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他仍舊不肯動手,你去了他也是那句話,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我不想再因為這件事跟他爭論,沒有意義。”
她攔得緊,還控製不住的咳了起來,蘭容不敢在這個時候惹她生氣,忙順著她的意思,說自個兒不去了。
蘭容繼續留在這兒陪著瑾嫻,等孩子醒來,她又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
今兒個孩子睜眼了,圓溜溜烏亮亮的眼睛,一看就像瑾嫻,蘭容好奇的用自個兒的食指觸碰孩子,孩子的小手順勢握住了她的食指。
被回應的感覺真好,蘭容看著麵前白嫩嫩的小嬰孩,心都快融化了,
“好可愛的小寶寶啊!小手手抓得真緊!”
大夥兒都在為瑾嫻生了兒子而高興,可瑾嫻一看到孩子,想到自己的計劃,便覺對不住孩子,笑容格外勉強。
蘭容在這兒逗弄孩子,陪瑾嫻用了午膳,而後告辭離去。
可她並沒有出府,而是拐彎去了琅華院。
瑾嫻交代過,不讓她找章彥成,但她就是氣不過,定要找表哥問個清楚。
蘭容今日在府上,章彥成是知道的,所以晌午他才沒去瑾嫻那兒,就是不想打擾她們。
這會子蘭容怒氣衝衝的過來,撇嘴盯著他,他略一思量,便猜出了她的來意,
“吃好了,便來替瑾嫻教訓我?”
算他還有一絲自知之明,“你也知道自個兒該訓啊!瞧你做的好事!在我的印象中,表哥你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絕不心慈手軟,怎的這回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瑾嫻險些喪命,你竟無動於衷,不為她手刃仇人?”
“誰告訴你我無動於衷?我比任何人都想殺了阮玉舒,為瑾嫻報仇,可她偏偏是師傅的女兒,我動不得!”
這便是章彥成最痛恨自己的地方,堂堂男子漢,卻保護不好自己的女人,就連報仇都有所顧忌,連他都覺得自己很可悲!
“那又如何?你師傅教過你,對你有恩,你孝敬師傅也就罷了,他女兒又沒教過你,你何須對她留情?
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她爹就饒了壞心眼兒的她啊!大皇子做錯事,皇上還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呢!阮玉舒憑什麼特殊?”
提及大皇子的下場,皇上也是留了情的,“尋常人造反,那便是死罪,父皇是看在父子之情,才留他一命,這就是情分!”
被噎的蘭容努力辯駁,“父親不能殺兒子,尚可理解,阮玉舒又不是你女兒,你何須心軟?”
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譜兒了,“蘭容!你在胡扯些什麼?”
“我沒有胡扯!我隻是不理解,平日裡你一副摯愛瑾嫻的模樣,為何有人要殺你的摯愛,你卻不肯殺了凶手?你這麼做,可有想過瑾嫻會有多失望?”
被質問的章彥成越發覺得委屈,“我處處為她著想,她怎就不能理解我的難處?”
“她不理解,我也不理解!阮玉舒的所作所為的確該死,無法原諒!若有人敢害我性命,我必定將她千刀萬剮,絕不會手軟,才不會管對方是什麼身份。
你留著她,她遲早還會謀害瑾嫻,等哪天她把瑾嫻害死了,你可彆說後悔!這悲劇明明可以及早避免,你卻放任凶手不管,那你便是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