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巾帕擦拭時,她的指節不經意的碰到他的肩骨,似羽掠過,輕盈一瞬,卻撓心抓肺,使得他心田湧出暖流,澆灌至全身。
他的心口起伏劇烈,瑾嫻並未察覺,繼續為他擦拭著。
章彥成不滿足於這樣似有若無的接觸,遂吩咐道“捏肩。”
他的要求可真多,偏她還不敢拒絕,無奈的瑾嫻隻得將巾帕擰乾,搭在木桶邊緣,而後抬指搭在他肩側,虎口張開,為他按捏。
最初與他在一起時,瑾嫻曾無數次的感歎章彥成的俊顏,那時的她想得很開,認為與他親近是一種享受,隻要不付出真心,便不會被傷害。
可後來,經曆過種種磨難和爭端,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樂觀從容,她的心頭落了一層雪,將心湖冰凍,一顆心已被寒意包裹,再生不出一絲暖意。
她木然的按捏著,章彥成本不想挑刺,可她漫不經心,他終是忍無可忍,“逮著一個地兒按?讓你侍奉,你就是這般敷衍?”
被他一嗬斥,瑾嫻這才回過神來,“方才走了神,我不是故意的。”
章彥成側眉打量著她,“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該不是在想一些風月之事吧?”
瑾嫻沒忍住白他一眼,“我不是男人,不好色。”
“誰說隻有男人好色?男女都一樣,隻不過女人羞於表達而已。”想了想,章彥成又覺自己形容得不夠準確,
“你好像也不是羞於表達之人,從前的你,可是什麼話都敢說,比本王還大膽,放肆得很。”
她不得不承認,那時的她的確很放肆,可如今,她再也沒有那樣的膽子了,“王爺也說了,那是從前,人總是會變的。從前的我不知禮數,狂妄任性,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她的措辭十分見外,章彥成心生不滿,“你一定要與本王如此客套?”
不然呢?她還能忤逆他嗎?“籠中之鳥,當然得乖順一些,才能活下去。”
“你的乖順皆是虛偽的表象,還有你所說的這番話令本王很不順心!”
瑾嫻也不惱,依舊順從,“那王爺想聽什麼?我可以照著說。”
什麼叫他想聽什麼?這還得用他教?不是她的真心話,聽起來有什麼意義?章彥成不悅冷哼,“你還是閉嘴吧!沒一句本王愛聽的!”
這可是他主動趕她走,可不能怪她,心下暗喜的瑾嫻順水推舟地道:“既然王爺不想看到我,那我告退,讓她們來侍奉。”
章彥成一派無謂,“想走便走,本王不攔著,隻是這個人情還繼續欠著。”
“那我豈不是虧了?”她都勉強在這兒待了這麼久,就這麼走了,下次還得被他差遣。
“如何才算不吃虧?”章彥成反手握住她的手,長臂一伸,將她往懷中攬。
驟然被拉扯的瑾嫻失了平衡,直接栽倒在木桶中,濺起層層水花,打濕了芙蓉麵。
歪至木桶中的瑾嫻驚慌失措,生怕跌落水下被嗆著,她下意識的胡亂抓扯,抓到了章彥成的手臂,他看得出來她很害怕,隨即攬住她後腰,用力一帶,人便往他懷中倒來!
瑾嫻慌亂抬眼的一瞬間,兩人離得極近,饒是隔著水氣,他的雙瞳依舊灼熱,死死的盯著她,像在打量中了圈套的獵物。
隨著他的視線緩緩下移,映入他眼簾的,是被水濺濕的錦衣,包裹著的玲瓏曲線,隨著呼吸的加快而劇烈的起伏著。
此時此刻,兩人皆在水中,又挨得這樣近,章彥成心底那一股被壓製已久的意念似是掙脫了束縛,如火焰般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