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彥成願意嘗試,可她心中已有裂痕,她也想用手去撫平,可她做不到,也不想再去討論這複雜而糟心的感情,
“我醉了,頭暈,我要睡了。”
很明顯,她在逃避,不願再論此事。
再勉強說下去,隻會惹她厭煩,章彥成也有些頭暈,便沒再說下去,“好,你先睡,明日再說。”
瑾嫻起身離開,喚人進來備水洗漱。章彥成不再鬨著喝酒,乖乖的洗漱就寢。
兩人依舊隔著一道屏風,誰都沒再開口。
今晚能把心裡話說出來,這對章彥成而言已經很不容易了。若非飲了酒,一時衝動,他可能還會繼續忍著,把心事都藏於腹中,今兒個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他如釋重負。
感到輕鬆的同時,他又隱隱生憂,不確定瑾嫻是否還願給他這個機會。
回想前塵,他傷害過瑾嫻太多次,他懺悔過,道歉過,每一次,瑾嫻生氣之後都選擇了體諒他,但這一次和從前不同,他猶豫了多久,瑾嫻的傷口就有多深,想讓她的傷口完全愈合,並非易事。
明知前路艱辛,他也不會退縮,自己做的混賬事,傷了她的心,那就該由他親手去縫補。
章彥成思緒萬千,瑾嫻卻不會因為他的那番話而擾亂心境。
隻因類似的情形她經曆過太多次,麵對他的道歉和懺悔,她已經麻木了,她不想再被這個男人牽動情緒,愁苦或是欣喜,她都不願。
往後的日子裡,能讓她在乎的,隻有景兒!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章彥成起身更衣時,仍有些發暈,他努力回想著昨晚之事,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瑾嫻說她醉了,讓他幫忙,扶她回房。
回房後,他好像跟她說了很多話,但卻又記不清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此時瑾嫻仍在熟睡中,他忙著上早朝,也就顧不得多想。
直至出府上了馬車,他的腦海中陸續有碎片迸出,他才逐漸想起,自己似乎跟瑾嫻說了很多平日裡不敢說的話。
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主動,不要再討好她,怎的一喝醉,竟是全忘了,什麼話都往外撂。
瑾嫻聽到那番話,八成會覺得他很可笑吧?
依照她的性子,她不會認為他說的是真心話,肯定覺得他在花言巧語的哄騙她吧?
她那顆心,冷得很,本就不容易暖熱,他好不容易才將其捂熱,兩人卻又因為阮玉舒而生了嫌隙,以致於她對他失望透頂,再次將自己包裹起來。
他以為阮玉舒死了,兩人的矛盾便可隨之化解,事實證明,並沒有那麼簡單。
瑾嫻認定了他的心中隻有利益和權勢,認為再有類似之事發生,他仍會拋下她,不論他如何承諾,她都不願再信他。
這樣的局麵,似乎沒什麼快捷的破解之法,他隻能用滿腔誠意去感化她。這法子雖然笨拙緩慢,但卻是通往心橋的唯一通道!
既然話已說出口,無法收回,那他就沒必要再繼續端著,大男人能屈能伸,反正這本就是他的錯,他理該去哄瑾嫻。
男人哄自己的女人,天經地義,沒什麼丟人的,他不哄,難道還等著旁人去哄嗎?
想通之後,章彥成不再為此事而糾結,他進宮專心聽政,堯帝免了他在戶部的職位,尚未給他安排差事,他暫時沒有需要處理的政務,下了朝就回了榮王府。
辰時三刻,瑾嫻才起身,梳妝之後便去奶娘屋裡看望景兒。
景兒也才醒來,一雙大眼滴溜溜的轉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咿咿呀呀的,好似是想說話。
奶娘正在給景兒穿棉衣棉褲,看到瑾姨娘進屋,奶娘福了福身,而後笑歎道:“小少爺又長個兒了,月子裡的棉褲太短了,穿不了,得換大一些的棉褲了呢!”
每日看著孩子,倒也看不出他的變化,但這衣裳的長短擺在那兒,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對比。
好在府中給景兒準備了許多衣裳,任他長得再快,也是夠穿的。
待衣裳穿好後,瑾嫻抱起景兒,丫鬟奉上被熱水煮過的巾帕,瑾嫻接過巾帕,蘸了些鹽水,給孩子擦牙花,而後給他洗臉洗手,再喂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