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彥成說出這番話時,目光深邃,烈烈如炬,他一直在注視著她的眼睛,希望瑾嫻能感受到他的誠意。
瑾嫻的確不敢愛他,但若說不怕他,那也是不可能的,隻因他的脾氣不大好,一會兒笑臉,一會兒翻臉,她根本摸不透他,更不敢再在他麵前做真實的自己。
哪天他不高興,又會責罰於她,她往哪兒說理去?
不過她也不能拒絕,拒絕便是跟他作對,駁了他的顏麵,她鐵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為保住自己和景兒,她還是得順毛捋,“王爺一時間說了那麼多話,我有些懵然,不知今後的路該怎麼走,還請王爺給我一段時日。”
她沒有接受,卻也沒有拒絕,隻說需要時日,這樣的結果雖不是他所期待的,至少比他預期的要好得多。
章彥成也不敢將她迫得太緊,“好,我給你時日。”
不放心的瑾嫻又問了一句,“那……王爺說準我去參加雯玉的婚儀,這句話可還作數?”擔心他反悔,瑾嫻特地解釋道:
“姨丈那人好麵子,大約不會出席,雯玉成婚,若沒有娘家人坐鎮,會被外人笑話的,她心裡肯定也不好受,所以我想去給她撐撐場子。”
章彥成點了點頭,“到時我陪你一起去。”
儘管他答應了,瑾嫻還是有些不放心,“王爺不是說,那天沒空嗎?”
那話隻是嚇唬她而已,實則一個月之後的事,他還不確定,“那就騰出空來,你想去,我便如你所願。”
“多謝王爺。”瑾嫻頷首道謝,章彥成撫住她的手,“我們之間,其實不必這麼客套疏遠,往後你還喚我的名字即可。”
迎上他那噙著淺笑的眸子,瑾嫻不敢拒絕,卻又莫名窘迫,最後隻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晌午兩人在一起用午膳,章彥成一直在給她夾菜,知秋反倒閒在一旁,連伺候主子的機會都沒有。
前段時日,榮王在飯桌上都冷著一張臉,不給主子夾菜,今日卻一改態度,又似從前那般殷勤,知秋見狀,便知榮王和瑾姨娘和好了!
隻是瑾姨娘的態度始終淡淡的,她倒沒擺臉子,但笑意未達眼底,明顯是敷衍。
知秋都能看出來,章彥成自然也瞧得出來,瑾嫻隻是在配合他,並非真的原諒了他。
感情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隻要她不排斥,這便是一個好的開端,他有耐心,也有信心,他始終相信,隻要自己足夠心誠,便可與瑾嫻和好如初。
午後瑾嫻睡了會子,便去哄孩子了。
待她再回來的時候,驚覺裡屋的那張榻變了。
早前榻上會放置一張小桌,後來她開始睡榻,小桌便收走了,今日卻又恢複原狀,瑾嫻難免不高興,
“誰讓你們擺成這樣?”
丫鬟福身回話,說是榮王吩咐她們這麼做的。
知秋給小丫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下去,而後知秋柔聲勸道:“主兒,恕奴婢多嘴,您睡榻,本就於理不合,王爺這麼做,也是想讓您回帳中去。既然您與王爺已然冰釋前嫌,那就應該還像從前那般,一起睡帳才是。”
那麼深的裂痕,怎麼可能說消便消?“前嫌未釋,我隻是不想得罪他而已。”
瑾姨娘的心比旁人大,卻也比旁人細,她內心深處所介意的,知秋雖不能完全理解,卻是心知肚明的,
“主兒您能這麼想,再好不過。經曆了這麼多事,也許您和王爺很難再回到從前,但為了您和小少爺,您還是得和王爺繼續走下去的,唯有他能庇佑您和小少爺,所以有些事,您還是得順從王爺的意思,那張榻,不睡也罷。”
知秋所說的道理,瑾嫻都明白,她已被抓回來,沒機會再逃離都城,下半輩子都隻能在此度過,那麼章彥成便是她們母子唯一的依靠。
章彥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能忤逆他,唯有順從。
晚間就寢時,瑾嫻入了帳,章彥成進來時,瞧見她人在帳中,心情大好的他故意問了句,“今晚不睡榻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那張榻已被你恢複原狀,擺著小桌,我還怎麼睡?”
“你若想睡,我還可以讓人把小桌撤下來。”
他說得倒是輕巧,她若真這麼要求,隻怕他又要冷臉了,“丫鬟的命也是命,王爺還是彆折騰她們了。”
如此說來,她是願意睡這兒了。章彥成勾唇一笑,一擺長衫,入了帳。
以往她可以安心平躺,無需顧忌自己的睡姿,今晚她卻覺得不自在,平躺總覺得彆扭,隨即翻了個身,背對於他。
章彥成瞄她一眼,“我記得你說過,睡覺時喜歡平躺。”
“但我睡前喜歡翻來覆去的側躺,等到睡意養成時才會平躺。”
“是嗎?那為何就不能麵對著我側躺?”
瑾嫻本打算回過身來,但一想起他的話,她又想到了一個好借口,“王爺不是說,我可以做真實的自己嗎?那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會強嘴了?這倒算是一個好的開始,章彥成笑嗤道:“我還不讓你喚王爺呢!你怎的聽話隻聽一半?”
“我喜歡喚王爺,順口。”
“可是聽起來生分,我喜歡聽你喚我的名字。喚一聲,我想聽。”章彥成凝望著她,眼中寫滿了溫柔的期許。
瑾嫻隻是在試探他的耐性,她也不敢拒絕得太過分,遂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有什麼好處?”
她還真是不吃虧啊!章彥成無奈笑歎,“你想要什麼好處?”
皇妃升職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