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魏德善站在章彥安這邊,但章彥成經營多年,此地肯定也有他的人,哪怕人少,可一旦動起手來,章彥安也會吃虧。
皇帝才駕崩,就鬨出這樣的事,這樣的局麵對他並不利,於連海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手,所以他才會用瑾嫻來製約章彥成。
可是章彥成真的會顧及瑾嫻的安危嗎?這可是皇位之爭啊!一步之遙,他會因為瑾嫻而退縮嗎?
假如他不管瑾嫻的死活,執意下令動手,魏德善豈不是會對瑾嫻動手?
章彥安在等,他要看看章彥成會如何抉擇,假如章彥成真的不管瑾嫻,執意動手,那他必須救下瑾嫻,不能讓魏德善傷害她。
理智告訴章彥成,他應該當機立斷,再不動手,就等於向老二他們妥協,那皇位很可能真就成了章彥安的。
可瑾嫻在他們手上,一旦他下令,瑾嫻便性命不保,瑾嫻若是沒了,即使他得到了江山,真就能心安理得嗎?
但若就此放棄近在眼前的皇位,往後餘生,他又是否會甘心?
此時此刻,瑾嫻看出了章彥成眼中的猶豫,畢竟江山對他而言極為重要,麵對這樣的情形,他會猶豫再正常不過。
他曾對她說過,江山與她一樣重要,但這種話,聽聽即可,她不會當真,也不指望他真的這麼做。
再者說,即使他將她看得很重,那也隻是和江山一樣,不可能超過江山,當遇到這種二者必須舍其一的境況,他很可能是會放棄她的。
瑾嫻心中有數,她不再抱任何期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眸眼闔上的一瞬,一滴淚珠自她的眼角滑落。
祁山已然做好了廝殺的準備,就等著榮王開口,然而榮王默然許久,竟然擺了擺手,示意他停手。
祁山難以理解,“王爺……”
他從不會質疑榮王的命令,榮王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照做,可這一次,本該大開殺戒,清理亂臣賊子,榮王居然放棄了!這是什麼道理?
章彥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兄弟如手足,想來父皇也不想看到我們自相殘殺,我尊重父皇的遺願。”
明兆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三哥,那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於連海他在弄虛作假,你不該就此妥協,得硬杠到底!咱們跟他們拚了!”
假如瑾嫻不在這兒,他自然會硬杠,然而瑾嫻在他們手中,章彥成不得不顧忌。
硬拚的路行不通,他必須換一條路,“禦林軍首領都支持二皇子,你我還有什麼硬杠的資格?還是順應天意吧!”
“三哥……”明兆還想再勸,卻被章彥寧給攔住了。
老三一向有主見,他相信老三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江開泰亦覺怪異,榮王應該不是糊塗之人,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大業吧?興許他還有後招?
章彥成的選擇,出乎章彥安的預料,他以為老三一定會在皇位和女人之間選擇前者,哪料他竟然投降了!
他真就那麼在乎瑾嫻,把瑾嫻看得比皇位還重?又或者說,這隻是他的權宜之計,他其實另有打算?
“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於連海暗自慶幸,還好他眼光毒辣,選了徐瑾嫻來威脅,才能製衡榮王。
但榮王肯定不是真心誠服,他們還是得多加防備才是,“來人,將榮王帶下去,好生伺候著!”
有徐瑾嫻在手,於連海不怕他不聽話。
這筆賬,章彥成記下了,他怒視於連海,眸眼猩紅,咬牙警示,“本王警告你,你若敢動瑾嫻一根手指,本王定會將你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
道罷章彥成看了瑾嫻一眼,他很想將她留在身邊,可他清楚的知道,於連海是不可能讓瑾嫻跟在他身側的,眼下的局勢對他很不利,他隻能暫時跟她分開。
卻不知瑾嫻是否能理解他的處境,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怎奈那麼人在場,他不便說出口,最終隻化作一句,
“莫怕,有我在。”
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她的生命隨時有可能被人拿去獻祭,她怎麼可能不怕?
一直以來,瑾嫻都以為這隻是男人之間的鬥爭,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被牽扯其中。
然而已經到了這一刻,害怕就能改變自己的處境嗎?並不能,章彥成自身難保,目前看來,他是救不了她的。她不想表現出恐慌的模樣,不想給他壓力,她努力的點著頭,想讓他寬心,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一個勁兒的往下落,止也止不住。
章彥成隻恨自己沒能把控住局麵,才使得瑾嫻落得被人控製的地步。可越是危急關頭,他越不能亂了分寸,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許多人的命運。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論意氣。
眼瞧著他轉身離了禦帳,瑾嫻淚眼婆娑,章彥安見狀,心疼不已,她定是被這陣仗給嚇壞了吧?
他疾步行至瑾嫻身邊,動作輕緩的將布團取了出來,瑾嫻這才得以喘息,嘴巴酸痛的她怒視他們,恨罵道:
“你們這群卑鄙小人,我看你們能得意到幾時!”
魏德善揚首便要教訓徐瑾嫻,卻被章彥安喝止,“住手!誰都不許動她!將她請下去,好生侍奉,不得造次!”
於連海把徐瑾嫻當人質的時候,魏德善還認為他這是多此一舉,搶皇位這種大事,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榮王肯定會下令,直接硬拚即可。
令他震驚的是,榮王還真就放棄了這個機會!
據他所知,他手下的這些禦林軍並不全是忠於他的,也有榮王的人,為何榮王不下令呢?
難不成榮王覺得勝算不大,所以才放棄?
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啊!魏德善百思不解,現下信郡王居然也在維護這個女人,此女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