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未開始之際,眾人先至殿前列隊等候,王公大臣們皆分隊立在其間,最前方放著兩把椅子,是為太皇太後與太後準備的,隻有她們才有資格坐著等待。
皇後率領女眷立在一側,默默等候,章彥成則在偏殿暫歇,等著吉時一到,太監揚聲唱報,章彥成這才出來,在萬眾矚目之下,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向奉天殿。
當皇帝出現之際,眾人齊齊跪下,高呼萬歲,碧空豔陽之下,章彥成撩袍踏上丹陛大道一側的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去。
這丹陛大道,隻有皇帝才有資格行走,其餘人隻能走側邊的台階,如今他終於有資格自此走向奉天殿,這漫長的階梯一如他的登基之路,十分坎坷。而他終是排除萬難,緩緩走上最高處!
行至最後一階,章彥成一揮袍袖,瀟然轉身,俯瞰台下眾人,但見眾人皆跪下,齊聲高呼萬歲,洪亮的聲音震徹天際。場麵盛大,氣勢恢宏!
瑾嫻亦在其列,他們都低著頭,大都不敢直視帝王,瑾嫻抬眉偷瞄了一眼,隻見奉天殿前的章彥成一身明黃,在日光下格外耀眼。
豐神俊朗的他氣度出塵,儘顯帝王威儀!
章彥成的視線環顧人群,正好落在瑾嫻身上,兩人距離有些遠,倆倆相望,這樣的場合,章彥成不能與她說話,便頷首致意,算是打招呼。
人群之中的他是那麼的耀眼,受萬人敬仰,日光將他身上的盤金龍照得熠熠生輝,晃得她睜不開眼,那一瞬間,瑾嫻恍惚有種感覺,隻覺自己和他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遙遠。
梁王十分欣慰,慶幸登基的是老三,他一直沒站隊,隻聽從皇兄的意思,但他心裡其實也有認可的人。
如若登基之人是彥州,那大堯能守住江山便是萬幸,指望開疆擴土,怕是難啊!但若是彥成登基,或許梁王還有機會見證堯國的邊疆不斷的擴張。
明兆一直都對堂兄信心滿滿,他相信堂兄一定能夠成為一代明君!
寶櫻暗讚自己真有眼光,當初來到堯國,一眼便看中了章彥成,隻可惜他心有所屬,她隻能另擇夫婿,好在明兆與新帝感情甚篤,她也算是站對了人。
有明兆從中說合,想來啟國和堯國應該能夠繼續和平相處吧!
蘭容心道瑾嫻真是好福氣,平日裡表哥那麼寵她,如今他當上了皇帝,必然會把世間最好的都給她!
黎雲楓在堯國待了這麼久,對於堯國的軍政之道頗為讚許,他安南國為官用的還是舉薦製,朝野上下都被那些士族給把持了,普通的學子根本沒什麼機會,久而久之,人才凋敝,真正有才學的人上不了朝堂,做不了主,那些個世家紈絝子,享受著俸祿,卻玩忽職守,隻為撈油水,不為百姓辦實事,國家又該如何強盛?
有朝一日,他若能回國,必將改革弊政,讓安南國逐漸強大起來,不必再用質子去換取和平。
太皇太後彆無所求,她隻盼著章彥成登基之後能夠兌現先前的承諾,繼續庇佑於家。
自今日之後,太後便可揚眉吐氣,當初敏貴妃與她爭寵,如今她的兒子登基,她成了太後,而敏貴妃卻成了貴太妃,當真是讓人痛快!
敏貴妃隻恨自己磋磨半生,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將來到了地下,她又給如何跟父親交代?
跪著的章彥州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一場賭局,有贏便有輸,他時運不濟,除了怪老天,又能怪誰呢?
但看章彥成登基之後,會否開恩免了他的圈禁,讓他恢複自由之身。
於連海最為擔心的則是自己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在圍場之時,他為了扶持章彥安,把事情做得太絕,章彥成正式登基之後,他怕是第一個要被清算的。
章彥安懶得去嫉妒章彥成所擁有的權勢,他的目光落在瑾嫻身上,隻在盤算著該如何帶走她……
奉天殿前,章彥成一抬手,道了聲“平身”,眾人這才緩緩起身。
宮人攙扶起太皇太後和太後,隨後章彥成率領百官去祭祀天地,再到太廟祭拜先人,而後才又回到奉天殿,登上龍椅,接受眾人朝拜。
太監宣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死刑不變,刑期一年之內的,可釋放,刑期三五年者,可酌情減免。今年繼續沿用先帝的年號,待明年再改新年號。
登基大典結束後,其餘女眷先行回後宮,章彥成則在奉天殿內,與百官商議朝政。
回去的路上,她們都不敢多說話,直至太皇太後和太後以及皇後各自回宮,她們才鬆了口氣。
瑾嫻正在跟晴姨娘說話,嵐姨娘快走兩步,跟了上去,好奇詢問,“後日便要大封後宮了,皇上應該給娘娘看過冊封的名冊吧?娘娘可知我是什麼位分?”
瑾嫻微搖首,“抱歉啊嵐姐姐,我沒看過名冊。”
一旁偷聽的姚姨娘撇嘴道:“皇上整日的歇在你屋裡,這事兒他肯定提前跟你透露過,你竟說不知曉,誰信?”
瑾嫻連自己的位分都沒問過,更何況是彆人的?若非太皇太後找她過去,她還不知道章彥成要給她皇貴妃的位分,不過後來又改了,這事兒她不願對外多言,
“皇上說了,這名冊要由禮部、太皇太後和太後等人一起商議定奪,反複修改了好幾次,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確定,所以咱們還是再等等吧!”
瑾嫻不明言,嵐姨娘也不好再強求,“那宮殿的劃分呢?這個沒那麼講究,應該早就定下來了吧?”
瑾嫻隻覺頭疼,心道嵐姨娘這是變著法兒的套話啊!
晴姨娘曉得瑾嫻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她頂多知曉自個兒住哪兒,至於其他人的安排,她大約不會多問,於是晴姨娘幫她回答,
“宮殿應該是根據位分而定的,那自然也得等位分定了之後再定宮殿。咱們還是彆問瑾嫻了,到時自會有消息。”
姚姨娘故作驚詫地嘖歎道:“這皇上的寵妃居然什麼都不知道,說出去誰信呢?大抵是瞧不起我們姐妹,才不願透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