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謙訝然的看向邵輔忠。
邵輔忠臉色陰沉的點頭。
張瑞圖續道:“後因為賢王的到來,魏忠賢改弦易轍,此事就擱置了起來,然而這份密折,卻仍然由閹賊掌管,吾,多次索要無果……”
顧秉謙點頭:“本閣也索要過,說辭一般無二。”
邵輔忠陰著臉,沒有說話,顯然是一樣的情況。
張瑞圖道:“後來,吾才知曉,閹賊把這些都交給了賢王。”
顧秉謙臉色難看極了,在張瑞圖挑明之後,他也想到這個可能,但他不想相信,也不敢去想。
邵輔忠道:“所以,本閣才說有第二種可能性,那就是賢王要對我等秋後算賬了,所以假借史可法之口,假借天機,把這件事慢慢的抖出來,到時候,我們三人首當其衝,大禍臨頭也!”
顧秉謙六神無主,喃喃的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要不,我們去認錯,請賢王原諒。”
張瑞圖哼了一聲:“首輔大人這是說笑了,賢王眼裡不容沙子,朝堂上被清理的臣子還少了嗎?他什麼時候手軟過?他連孔聖人一脈洐聖公全族兩千多人,都斬殺一空,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顧秉謙和邵輔忠都是心中一寒。
邵輔忠道:“如今,我們唯有立刻想出對策來,不然恐怕大禍迫在眉睫。”
顧秉謙長歎一聲:“我等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徒奈何矣!”
邵輔忠道:“首輔也不要灰心,若有心,自然有機會。”
顧秉謙搖搖頭:“如今陛下和賢王威望如日中天,我等雖然名為閣臣,實則為傳聲筒也,朝中大小事,陛下和賢王一言而定!以往的那一套,已經全部行不通了,難道還可以彈劾賢王?那是無用功!”
他說著再次歎了口氣:“北方新政已經大致鋪開,兩日後,各地知府回去後,也多多少少會推行新政,若江南再定,陛下和賢王則是穩若磐石!”
“再則,如今新軍兵強馬壯,誰敢造次?”
張瑞圖冷冷的道:“那就讓這新政在江南施展不開!江南對新政一直很有抵觸情緒,不會是那麼風平浪靜的,此外,西南的土司之亂,一直都沒有平息,既然那人倒行逆施,我等也不是不可以暗中出手一二。”
顧秉謙點點頭:“那也隻是拖延時日罷了……”
邵輔忠突然道:“對,首輔說得對,這都隻是治標不治本,若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屠刀始終懸在我等頭上,我等個人榮辱性命是小,家族的福運才是最重要的!”
“依照新政的方式,我等士紳們千百年的基業將毀於一旦!今日楊漣的提議,士紳的土地隻有兩個去路,其一,全部上繳國庫,給予象征性的補償!”
“哼!這些土地都是我士族耕讀傳家的所在,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彆?”
“其二,乃是采取階梯式的納稅方案,土地越多,稅率越高!”
邵輔忠越說越是憤怒:“土地革新,官紳一體納糧,科舉改革!這一項項的都是在刨我們士族的根,若都實施下去,我可以斷言,世上將再無我士族立足之地!世上也再無士族也!”
“那人如此倒行逆施,某!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顧秉謙和張瑞圖眼中也露出恨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