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年,嬴政四十二歲。
最近兩年大秦除了保持互市外,並沒有大戰發生,百姓安居樂業,糧食因為民夫們偷學的貴族新型耕作法,年年增收,國庫充盈。
民夫們有一點就很奇怪,官方推行的耕作法他們不信,說是貴族們自家用的,一個個學的比誰都積極。
南越和匈奴有互市買到的糧食,自然不敢隨便侵略大秦,中途有幾次小規模入侵但也很快被鷹犬尉監察到,迎頭痛擊,直接殲滅。
匈奴立即派使團說明那些人是自發行為,絕對不涉及兩國友好交往。
而嬴政這兩年主要做四件事: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統一貨幣。
車同軌:因為各國原先規製不同,有些地方馳道容易堵塞,所以乾脆將車軌的統一寬度為六尺,以此保證車輛的在馳道上的暢行無阻。
書同文:六國文字、口音不一,嚴重阻礙文化統一交流,嬴政同意李斯的建議,直接頒布一種簡體文字作為官文,限時兩年學會,以後大秦官方所有公文必須使用新官文。
這一規定當然受到六國儒士不滿,在鹹陽宮外集體死諫,總共四百多位儒士甚是壯觀,隨之被嬴政派去挖煤,整整齊齊,一個不少。
公子贏扶蘇因進諫觸怒始皇帝,令其離開鹹陽,到上郡王賁所統率的大軍任監軍。
接著,大秦窮搜天下書籍,隻要是六國文字編寫的書籍,先由儒士翻譯成秦文,再將原本全部焚燒。
此招絕戶,中途當然出現不少義士,卻抵不住民心,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兩年安定日子下來,誰還記得那貴族高高在上的六國?
統一度量衡,統一貨幣則是方便工商業交流,也減少工業發展阻礙。
短短兩年時間,六國遺老們絕望的發現,他們對原屬地的控製力幾乎低到了極限,甚至他們懷疑就算現在嬴政小兒死了,他們也沒有造反的能力。
嬴政,他不是天天吃丹藥嗎?怎麼還不死啊!
......
泗水亭,二十裡。
“老爺,你就饒了我家娃吧,她才八歲啊!求求你了!”
“滾,你家娃竟敢踩到我家的地,本老爺寬恕與她,還收她為侍女是你們家的榮幸!這是一百銅錢,買身錢,拿錢滾蛋!”
“小?養兩年不就大了?老爺就喜歡從小養到大的!”二十裡的裡正很是囂張。
在這一畝三分地,沒有通行證明,村民們根本無法離開,他就是天。
“老爺,她才那麼點大!”劉良哭著祈求道。
裡正冷冷看了他一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把我把他給扔出去!”
隨後出來兩個壯漢,這也是他囂張的本錢,二十裡都是一些農民,隨便嚇唬兩下就乖了。這些泥腿子家裡還有老人、良人,怎敢和他拚命。
“砰~”劉良直接被打了一頓,隨後扔出門,滾了一身泥。
下午,鼻青臉腫的劉良,紅著眼站在河邊。
他現在沒臉回去,要是娘親和良人知道這事,不知道該怎麼責怪自己。
“啪!”劉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為什麼自己就不看好女兒呢?隨後就是憤怒,要不是家裡還有老人,他都想拿著刀衝進去拚命,哪怕死了也沒有愧對自己的女兒。
“唳~”一聲鷹嘯,天上有巨大的雄鷹飛過,劉良知道那是驛站重要的信件。
“對了!”劉良突然想起,大秦還有舉報製度。
前段時間有個軍士召集他們吩咐過,如果有誰發現某人違法犯罪,可以直接召喚天上的鴿子或者停留的雄鷹,寫舉報信舉報。
不識字沒關係,民夫也可以在鴿子或者雄鷹麵前大力扇自己臉龐九下,等待信使通信。不久就有監察天下的黑冰台衛士前來調查,若舉報為真,則有獎勵,功勞大的還能賜爵。
當然,若是舉報為假就得去服勞役,最低兩年。
“瑪德!乾了!”想到主意,劉良跑回家裡,沒有管家裡人的問候,拿著一袋小麥就到了信使每天的必經之路。
隨後他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將小麥撒了一地,圍成一個圈,還拿著一個紅布站在那裡一直搖擺,等待信使飛過。
軍士說了,信鴿對紅色很敏感,等他們過得時候使勁搖就能吸引他們。
“咕咕~”有鴿子飛過,劉良連忙使勁跳起來,搖著手中的紅布。
果然,鴿子落了下來,開吃。
讓劉良鬱悶的是鴿子的腳邊沒有信件,可能不是信使。
軍士說過,鷹犬尉有不少淘汰的信使,他們就用這個辦法在民間混吃混喝,要注意彆被騙了,隻有在腳邊綁了信筒的才是信使。
不過劉良也沒有趕走,上前祈求道:“鴿子大哥你能幫我喊一下信使朋友嗎,我女兒被抓去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求求你了!”
鴿子吃了一會,歪著頭,上下打量一下劉良,咕了一聲,隨後振翅飛走。
然後他繼續等,等啊等,一直到了太陽快要落山,劉良已經快絕望了。
“嚦~”一聲鷹鳴,落下來一隻比他還高大的金雕,羽毛金黃,那爪子似乎閃著寒光,氣勢迫人。
劉良看到金雕腳邊的包裹,連忙跪下,直接扇自己臉,害怕金雕不會數數,乾脆一直扇。
“信使大人,救救我女兒,信使大人救救我女兒啊!”
金雕伸出翅膀將他攔下,繞著他轉了兩圈,表示收到消息,隨後一聲長嘯,兩翼一展,掀起一陣大風飛走,小麥被吹的到處都是。
“嚦~”
轉眼間就隻看到天邊一點黑影。
劉良踩著夜色慢慢回家,滿懷期待,回到家裡收到女兒被搶去的消息,母親良人又是一陣哭鬨。
作為普通百姓的要求真的很低,吃的飽,穿得暖,家人都平安就行。但這點小要求有時候都實在太難了。
第二天,劉良在村口等了一天,卻沒有等來任何人,連忙安慰自己。
“也許還要幾天,陛下英明神武,絕對不會騙自己的。”
第三天一早。
“鐺鐺鐺~”敲鑼集合的聲音響起,裡正帶著三名黑衣軍士走上前。
“大家都過來,軍士說你們有冤屈。來,你們是誰有,站出來,我一定為你們做主!”裡正犀利的目光掃視眾人。
竟然還有癟三敢舉報?
劉良猶豫片刻,一咬牙:“我要舉報裡正將我女兒搶去為奴。”
“你胡說,明明是你女兒踩壞我家良田,你沒錢隻能用女兒抵償,當時可是有好幾個證人!”裡正立馬叫道,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是啊,我能為裡正作證!”一個鄰居立即站了出來。
“我也能!”又出來一個。
竟然還有兩個曾經的鄰居幫裡正作證。
劉良不敢置信看著他們,裡正曾經也欺負過他們啊,交田稅的時候,裡正用的鬥比正常的大,大家還一起罵過他呢。
“黑衛大人,這劉良誣陷好人,請為我做主啊!”裡正哭嚎著對軍士說到。
其中一名軍士一直在記錄什麼,另外兩個交流了幾句,出來一名黑衛問道:“你叫什麼?”
“劉良。”
“你女兒呢?喊來,我們要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