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元春小姑進宮之後杳無音訊,老太太便讓我們過來陪你,讓你進宮看看情況。癳span
如今聖上天恩,特允許城內各家建府,招待自家女兒回門。
一家老小便又一心撲在這事上,而且,我看那些管家、叔叔們一個比一個還高興,想必是賺到了不少。
都是一家人,這扒拉自己家的錢,怎麼那麼開心呢?”
林黛玉笑了笑。
凡人不曾見識天地之大,不曾知道海澤深淺,更不知道這世上有超凡偉力,可以長存不朽。
那麼用有限的生命追逐錢財權利,貪圖享受,一時的快樂,又有什麼稀奇。
所以對於賈家那些人前後對待,少女已經看得很淡。來或者不來玩,都沒有什麼緊要。癳span
“啊~”少女突然嬌嗔一聲。
原來是秦可卿突然對著她的後麵就是啪的一巴掌。
看少女皺眉噘嘴的表情,秦可卿笑道:“我怎麼見著林妹妹突然變得和寺裡那些老僧一樣,什麼都看透了,看來還沒透啊?”
“喵?”
小黃貓出現在鏟屎的肩膀,滿臉好奇,隨後咧嘴邪笑。
透?帶我一個!
“哼,秦嫂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看你以後還敢對我動手動腳!”說完,林黛玉上前直接將秦可卿按倒在地,上下其手。癳span
“啊~林妹妹,我錯了,饒了我吧!那裡?不行啊!”
“喵喵!”
嗬嗬,這好好的天氣,怎麼燒的熱了起來?
……
禦道街,賈政帶著賈寶玉,後方一群小廝侍女帶著禮品,正往林府方向走去。
當今聖上體貼人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來其他父母兒女,都是同樣想法,不是貴賤上有什麼分彆。
而今上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後,尚覺得自己不能略儘孝意,因此,他見宮裡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音容,這樣哪有不思想家人的理由。癳span
而且父母在家,思念女兒,有的憂思成疾,又會怪到今上頭上。所以當今上奏太上皇,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後宮嬪妃家屬入宮請候看視。
太上皇,皇太後大喜,深讚當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但此又未免有國體儀製,而且在宮內,母女也不能暢快團聚。
上皇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在京都左近,有彆院的人家,可以奏起內廷,允許妃嬪鸞輿入其私人彆院,儘骨肉親情。
此旨一下,京都各家各個踴躍感戴。
現今周貴人的父親已在家裡動工,修蓋省親彆院呢。又有吳貴妃的父親吳天祐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
賈政到林府來,一個是想讓林黛玉去宮裡問問這彆院規章製度,另一個就是打探具體的訪親期日和對應的禮儀規矩,也可以早做準備。
至於賈寶玉,當然是死皮要臉跟著來的。癳span
自見到林妹妹的第一眼起,他就覺著與這個妹妹似乎曾經見過,雖然這些天裡沒曾給過他一次好臉色。
但仙女嗎,脾氣大點正常。說不定就是和那些侍女一樣,是以特殊的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呢。
有誌者,事竟成!
突然,兩人前方出現一儀仗,坐大轎鳴鑼張傘而來。
賈政看清是北靜王府的旗牌後,連忙招呼,讓兒子和仆從們站到路邊,彎腰低頭,不準窺視。
那轎子在路過賈政一旁時,突然停下,北靜王水溶掀開簾子,含笑問道:“可是工部員外郎,賈大人?”
賈政一怔,連忙拉著兒子上前行跪拜之禮,癳span
水溶在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並不妄自尊大。
隨後好奇問道:“那一位是銜寶而誕者?幾次要見一見,都為雜冗之事所阻。”
賈政連忙將旁邊的兒子拉出來,卑微道:“這便是犬子,”
寶玉常日就曾聽父兄親友人等說閒話時,讚水溶是個賢王,且生得才貌雙全,風流瀟灑,每不以官俗國體所縛。
今見反而過來單獨來叫他,自是歡喜不已,忙上來參見。
水溶連忙從轎內伸出手來挽住,見寶玉麵若春花,目如點漆,笑道:“名不虛傳,果然如‘寶’似‘玉’。銜的那寶貝在哪裡?”
寶玉連忙從衣內取了玉遞過去,水溶細細地看了,又念了那上頭的字:“莫失莫忘,仙壽恒昌。”癳span
水溶一麵表示奇異,一麵和寶玉閒聊幾句,隨後向賈政誇讚道:“令郎真乃龍駒鳳雛,將來‘雛鳳清於老鳳聲’,未可量也!”
賈政忙陪笑:“犬子豈敢謬承金獎,若真如王爺所說,那可真是我賈家之幸了!”
水溶一愣,這賈政竟然還應承這話了?莫不是個傻子?不過如此正好!
笑了笑,水溶又將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來,遞與寶玉道:“今日初會,倉促間也沒帶什麼貴重事物,此是前日聖上親賜鶺鴒【jiing】香念珠一串,權當見麵之禮。”
寶玉連忙接了,回身奉與賈政,父子一起謝過。
水溶再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寒暄兩句,便和父子兩人告辭離去。
等儀仗走後,賈寶玉感歎道:“爹,北靜王果然和你說得一般無二,文采風流,不拘世俗之見,而且修身潔行,不愧是當朝第一賢王!”癳span
賈政點頭同意:“是啊,北靜王府與我賈家是世交,到得水溶這一代,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來我這官職升遷,怕是還要求到這北靜王頭上。”
賈寶玉皺眉:“爹,北靜王淡泊寡欲,纖塵不染,你若是為財求官,讓他為難,豈不是讓人平白沾染上肮臟俗氣?
說實話,我有點為你不恥!”
賈政:???
愣了一會,賈政抽出腰間皮帶就要給兒子增添一番父子情誼。
賈寶玉話說完就知道不好,撒腿就跑,直接往林府衝去。
沒走兩步,到得門口,就見到林妹妹正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但賈寶玉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癳span
平靜。
這是他看到少女眼睛之後,內心的最大印象。
像是深潭一般,看起來猶如鏡麵,但是怎麼也看不到潭底。
等賈政氣喘籲籲過來,也是一愣,隨後按照規矩,彎腰拜見:“拜見林縣主。”
林黛玉臉上古井無波,微蹲回禮:“舅舅,表哥。”
賈寶玉這才鬆口氣,拿出一串念珠:“妹妹,這是北靜王見我文采斐然,賞我的寶貝,送你!”
林黛玉皺眉。轉身:“此乃是聖上禦賜之物,你本就不該接受。既然接受了,就應該回府供奉以示尊敬。癳span
你可知,這樣隨意轉讓禦賜之物,可是大不敬?”
賈寶玉毫不在意笑道:“這有什麼?那北靜王也說了,既然東西給了我便是我的,無論是發賣還是送人,當然是我自己決定。
難道聖上這麼小氣,這事還管嗎?”
賈政也是點點頭,賈府的禦賜之物多了,一串念珠而已,又有什麼,大哥不就賣了不少。
林黛玉搖搖頭:“舅舅這次來找我什麼事嗎?”
賈政有些不滿:“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這個做舅舅的,沒事就不能看你了?”
林黛玉微笑不語,靜靜注視這個舅舅。癳span
對視一會,賈政有些尷尬,他這人讀的書多,奉行君子之交,最不會的就是場麵話。
“咳咳,的確有事。”
林黛玉失笑,帶著兩人進到府裡待客廳,喝茶談事。
半晌,賈政拎著不想離開的兒子一起出門離去。
林黛玉靜靜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那北靜王在和舅舅他們談話之時,在她看去,一點都不像表麵上平淡,反而是貪婪算計,七情翻滾。
賈家這樣的家族,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人物,陷入天下頂級的爭鬥之中,能好嗎?癳span
不過,對她來說,也無所謂。做好自己的事情,問心無愧便是。
以她現在的實力和力量,最起碼護全外祖母還是做到的。
至於其他人,想要送死,難道還攔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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