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隨意交談著,很快接近了學校。
“喂!你們怎麼回事?沒看見我是嗎?還是說我也有隱身能力了?”
一道憤憤不平的女聲從他們近側響起。
大家聽這聲音耳熟,轉頭一看,原來是歐陽彩月就站在路邊,顯然是在等他們,他們卻根本沒注意到她,差點擦肩而過。
“呃你這個樣子,我們實在沒認出來啊”江禪機解釋道。
“我這個樣子?我哪個樣子?我隻不過是換了身衣服而已,難不成長了兩個腦袋四條腿?”歐陽彩月尖刻地反問。
“不,如果你長了兩個腦袋四條腿,說不定我們就認出你了,但這個東西我以為你是個孩子媽”
江禪機指著歐陽彩月的身前。
那是一輛嬰兒車,樣式沒什麼特彆的,大街上挺常見的那種,江禪機他們也分辨不出不同品牌嬰兒車的區彆,但問題是這輛嬰兒車是歐陽彩月推著的,大家忙於交談,以為她是推著孩子出來遛彎的母親,誰也沒多留意她一眼。
“你說什麼!誰是孩子媽!”
江禪機這句話觸到了歐陽彩月的逆鱗,她本來就因為年紀比他們大而有些在意,一聽這話當場就炸毛了。
“哎呀!我的煙!我的煙怎麼冒煙了!”
從旁邊走過的幾個男性突然發現自己裝在兜裡的煙盒冒出了火星,煙絲無故自燃,錫箔紙在熔化,把他們的襯衫燒出了窟窿,燙得他們趕緊把煙盒掏出來扔掉,如果是反應慢的,皮肉都被燙紅了,甚至燙出了泡。
離得近的一排垃圾桶也冒出了煙,尤其是裝乾垃圾的桶裡,眼看就要燒起來了。
歐陽彩月眼睛裡冒火,江禪機擔心她的頭發會在下一刻燃燒起來或者是他們的頭發。
“誤會!誤會!是我們誤會了,是我失言了,你彆發火啊!”他趕緊幫她消氣。
歐陽彩月餘怒未消,“以後再敢叫我孩子媽,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好好,都說是失言了,你脾氣也不至於這樣一點就炸吧”江禪機小聲嗶嗶,以前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覺得歐陽彩月挺能忍的,一段時間不見,本事見沒見長不知道,脾氣倒是見長。
其實歐陽彩月對其他事的容忍度很高,但唯獨關於年齡她特彆在意,尤其是在這群青春少女麵前,更何況每個未婚女性被彆人叫孩子媽恐怕都會大發雷霆。
其他人也把推著嬰兒車的歐陽彩月當成孩子媽了,但她們沒有耿直到像江禪機一樣說出來。
“你知道整天抱著嬰兒胳膊有多酸嗎?我不就是圖省事買了輛嬰兒車嗎?”歐陽彩月也很委屈。
長時間抱著嬰兒很累,抱著嬰兒換尿布更是高難度動作,她看到彆人推著嬰兒車換尿布很方便,於是有樣學樣,結果被當成了孩子媽。
“好啦好啦,反正你今天就可以擺脫這個嬰兒了,再忍忍吧。”江禪機安慰道。
然而,歐陽彩月聽了這句話,嘴裡沒說什麼,臉色卻變得更差。
江禪機這下徹底不敢說話了,他簡直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句話又哪裡惹到她了,為什麼沒有起到安慰作用?
33號心知肚明,她在火場裡看到的一幕,令她知道歐陽彩月撿到這個嬰兒也許是偶然,但慢慢在逃亡過程中卻與嬰兒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甚至如果不是嬰兒在關鍵時刻向歐陽彩月伸出手,歐陽彩月可能無法活著逃出森林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撿到一隻小貓小狗,養幾天還能養出感情,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嬰兒,帶著嬰兒時覺得麻煩得要命,真到臨近分彆時,卻又不是那麼容易割舍的,尤其是在生死與共的逃亡中產生的感情,效果可能比平時相處數年的時間更甚。
所以江禪機的安慰又拍到了馬腿上,起到了反作用。
吳女士的家人已經被安排趕來學校,現在應該已經在學校裡翹首以盼,所以今天歐陽彩月就要把嬰兒交還給吳女士的家人,無論她跟嬰兒產生了多深的感情,她都無權拒絕,否則這件事就從好事變成了壞事。
歐陽彩月也明白,她不斷對自己進行心理建設,想著抱嬰兒的胳膊有多酸,嬰兒的屎有多臭,被當成孩子媽又多麼令人生氣,總之就是想讓即將到來的分彆更容易接受一些,為此她買了嬰兒車,因為她覺得如果繼續抱著嬰兒,繼續感受這個小生命在臂彎裡的蠕動與溫度,說不定她就會直接抱著嬰兒遠走高飛了。
她跟嬰兒有感情,嬰兒與家人的感情豈不是更深?如果她真的喜歡這個嬰兒,就更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毀滅嬰兒未來的幸福,她自己的生活一團糟,有今天沒明天,不能讓嬰兒跟著她一起受罪,把嬰兒交還家人才是唯一正確的做法,這也是吳女士的托付。
在場者裡,隻有33號多少能理解她複雜糾結的心情,但33號並不擅長勸慰彆人,當眾把事情挑明隻會令歐陽彩月更加惱羞成怒,因此33號什麼也沒說。
“走吧,我巴不得趕緊這個拖油瓶扔掉。”歐陽彩月氣呼呼地推著嬰兒車往學校方向走去。
“要不我來幫你推著吧?”江禪機湊過去,想借機彌補自己的失言。
“用不著!”她卻無情的拒絕了。
江禪機無語,你不是不想被當成孩子媽麼?我幫你推著嬰兒車,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所以說,女人心真是海底針,真的是摸不透,就算他在女校裡混了這麼久,依然是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