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惟靜打開麥克風遞給她。
阿拉貝拉帶著興奮與期待清了清嗓子,說道:“拉斐?聽得見我說話嗎?”
拉斐這時候已經喝完了滿滿一桶的鮮血,按理說,正常人喝完等量的水,可能已經撐到從嗓子眼兒裡往外冒水了,至少肚子應該撐圓了,但拉斐喝完血之後,身形一切如常,這一桶血像是憑空消失在她肚子裡。
其實血不是消失了,吸血鬼的身體機能就像是信用卡或者花唄,先透支消費,再還款,血進了她的肚子裡,除了一部分補充透支的消耗之外,如果還有剩下的,就以高效的形式分散儲存在身體組織之內,以應付接下來的消耗,能量與物質在吸血鬼體內的流轉效率遠比普通人高得多。
捧著桶的拉斐似乎對那兩個字感到熟悉,抹了抹嘴巴,茫然地抬頭盯著天花板的角落,那裡放置著監控攝像頭,阿拉貝拉的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的。
見拉斐有反應,阿拉貝拉深受鼓舞,繼續說道:“拉斐,還記得在海邊射魚的日子嗎?”
海邊射魚的日子在拉斐生命裡占有重要地位,她在海邊失去了一顆牙,但靠自己的努力給弟弟妹妹獲取了成長所需的蛋白質,並且覺醒了能力。
然而,拉斐像是對她的聲音失去了興趣,又捧起桶,把桶裡剩下的一點點血也喝乾淨,然後扔掉桶,繼續徘徊在玻璃壁旁,對玻璃另一側的科研人員虎視眈眈。
科研人員觀察並記錄拉斐對阿拉貝拉聲音的反應,這也是科研的一部分。
出師不利,阿拉貝拉沒有氣餒,換了一個切入角度,說道:“拉斐,你現在已經不恨迦梨了吧?”
拉斐從小崇拜迦梨女神,迦梨又殺了她的家人,兩人之間恩怨糾纏剪不斷、理還亂,不過最後終於以一把快刀斬斷了亂麻。
“怎麼樣?”阿拉貝拉問旁人,她以為這次應該有反應了。
“呃好像效果不明顯。”
江禪機為了照顧她的感受,委婉地回答豈止是不明顯,根本就沒效果,拉斐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依然故我。
阿拉貝拉窘迫得臉上發燒,她能聽出江禪機的委婉,這更令她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慢慢來。”凱瑟琳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以資鼓勵。
阿拉貝拉點點頭,說道:“拉斐,你想念你的弟弟妹妹麼?”
這句話本應是殺手鐧,她的聲音依然那麼好聽,但旁人都能從中聽出她的忐忑與緊張,就連麵對巨熊時她都沒這麼緊張。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拉斐依然沒什麼反應。
阿拉貝拉尷尬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在學院長麵前放出那樣的豪言壯語,事到臨頭卻成了空頭支票,這不僅會毀掉學院長對自己的信任,還會連帶令隱修院在學院長心中的形象受損。
幸好學院長現在不在,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否則她她真不知道有何麵目離開會議室了。
“對不起”她低頭道歉,聲音比蚊子哼哼還輕。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狀態不好?”凱瑟琳關切地摸了措她的額頭,體溫正常,似乎沒有發燒。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阿拉貝拉快哭出來了。
“沒關係,今天不行可以改天再試,慢慢來,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路惟靜也大度地鼓勵道。
小穗安慰道:“說不定不是你的問題啊,對迦梨有效果,可能是迦梨心裡的執念更深、信仰更堅定,而拉斐就稍差一些,因人而異也很正常啊。”
“對對,小穗說的有道理。”千央附和。
儘管大家紛紛安慰,阿拉貝拉依然愁眉苦臉,因為大家隻是為了安慰而安慰,她絕不相信拉斐的信仰或者意誌遜色於迦梨,否則也不可能做出大無畏的自我犧牲所以問題還是在出在她這裡。
到底是哪方麵出了問題?
大家七嘴八舌獻計獻策,卻始終找不出一個合理且可以服眾的理由。
江禪機注視著直播畫麵,突然說道:“你們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勁嗎?”
大家一愣,拉斐沒有反應,這本身就不對勁,除此之外還有哪裡不對?
江禪機指著畫麵邊緣的那些負責科研的老師,說道:“你們看她們。”
有那麼一會兒,大家擔心科研人員裡有人被咬了、被吸血鬼化了,可觀察了幾秒,科研人員都一切正常,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哪裡有不對的地方?
“不不不,重點不是拉斐沒有反應,而是科研老師們沒有反應!”江禪機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正常人第一次聽到阿拉貝拉那宛如天籟般的聲音,會像這樣平靜如常嗎?科研老師們的定力有這麼高?”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就連堂堂的學院長,整個紅葉學院裡的最強者,聽到阿拉貝拉灌注了能力的聲音都驚訝不已,這些科研老師大部分是普通人,頭一次聽到阿拉貝拉的聲音為何會這麼平靜?
這種正常反而意味著不正常!
大家齊刷刷地轉頭盯著阿拉貝拉,準確地說是盯著她手裡的麥克風。
她灌注了能力的聲音在通過麥克風傳輸、並由實驗室的喇叭再播放出來的過程中產生了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