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們有的隨身帶了補妝的小鏡子,但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臉這麼重要的事,用小鏡子實在不堪,於是有人跑去跟護士借來一麵稍微大些的鏡子,舉在阿拉貝拉麵前。
如果不是反複做過心理建設和心理暗示,阿拉貝拉恐怕會被自己的長相嚇到,同樣是不符合她心中“人類”的形象,但她已經在努力習慣和改變了。
她盯著自己在鏡中的臉,尤其是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想去摸,但隻摸到了冰冷的鏡麵。
這算是漂亮可愛?
實在是跟她自己心中的預設差得太遠,隻能勉強算是吧。
“阿拉貝拉,你你的眼睛為什麼總斜著看?”相比於其他人在關注阿拉貝拉的表情,江禪機則一直在注意她的瞳孔位置,一開始他就覺得哪裡有說不出的彆扭,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她在專注地盯著某樣東西的時候,尤其是像鏡子裡的眼睛這種細小的東西時,她的臉要麼稍微往左偏,要麼稍微往右偏,總之是不會直視,雖然這個側頭的動作在女生們看來很可愛因此而忽略了,但江禪機覺得阿拉貝拉不是一個喜歡臭美凹造型的女生。
“啊?是這樣嗎?”阿拉貝拉愣了愣,由於江禪機離她較遠,她隻能望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不清他的人。
江禪機讓她再盯著某樣東西,比如鏡子裡的眼睛,讓其他人注意看,這次大家也發現了,她總是不自覺地側頭看。
阿拉貝拉自己也留意了,明白了原因,但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是理所當然,她以為大家都是如此。
“這裡不是黑的嗎?”她虛空地指向某處。
“哪裡是黑的?”大家莫名其妙,她指的那裡是床頭櫃的位置,絕不是黑的。
“我是說,我眼睛看到的那裡,是黑的。”她知道什麼是黑,什麼是白,黑的極致就是什麼都看不到,白則與之相反。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抬起胳膊指向那個方向,轉頭的時候胳膊也隨著轉動,“那個位置,始終都是黑的。”
大家愣了愣,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說她的視野裡有一塊區域,無論她看向哪裡,這個特定的區域都是黑的。
這是她眼睛的問題,還是眼鏡的問題?
大家不敢怠慢,趕緊把路惟靜叫過來,將阿拉貝拉的情況做了說明。
路惟靜一開始也疑惑地愣住了,仔細問了問,得知阿拉貝拉兩隻眼睛都是這樣,都能看到一塊黑斑出現在視野的固定位置。
她仔細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鬆了一口氣向大家解釋道:“沒事,這是正常現象,所有人的眼睛其實都有一塊盲區,那裡是視神經穿出視網膜的區域,沒有感光細胞,所以看不見,但因為眼球的這個盲區正好處於雙眼視野相疊加的區域內,雙眼視野被大腦合成之後,這兩塊黑斑就被大腦給ps掉了。”
為了方便大家理解,她拿了兩張複印紙,並排鋪在桌麵上,在相鄰的一側各自戳了個洞,這個洞就代表視野的盲區,但因為兩個視野有重疊,她將兩張複印紙向中間推,重疊了四分之一左右,這兩個洞就都被彼此填補了。
大家這才恍然,不禁再次感歎大腦的神奇。
“人類平時看到的畫麵,其實有不少都是腦補出來的,腦補通常來說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例外的情況。”路惟靜環視眾人,對阿拉貝拉問道:“你看在場的有幾個人?除了你自己之外。”
阿拉貝拉看不清稍遠的地方,但大家都在病床周圍,不算太遠,她能模糊地看到人影,她數了數,答道:“13個?”
大家彼此看了看,“13個?”
在場的有路惟靜,江禪機,小穗、千央、奧羅拉、凱瑟琳、33號、15號、趙曼、優奈、路易莎、蕾拉
“你能看見她?”江禪機指向陳依依的位置。
阿拉貝拉點頭,她確實能看到那裡有一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