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旅 第七十七章 且看且觀之_卒舞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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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旅 第七十七章 且看且觀之(1 / 2)

這幾日,煊陽縣中流傳著一件了不得的奇聞軼事——一位算命奇準的相麵師在南市擺攤,並且這位相麵師竟還是個罕見的女先生。據悉,她算卦的準確度竟然有十之八九,不僅能說出許多求簽者過去的一些秘辛,更是能夠未卜先知當日之事,而她所預言出來的事件無不靈驗,令人嘖嘖稱奇。

隻不過她立了一條奇怪的規矩——每日隻相九人,多一人都不看,多少錢都不行。

短短三日,她的名聲已經傳遍了這座不大的縣城,但卻無一人見識過她的廬山真麵目——這名女相師總是一席灰衣素袍,紗巾覆麵,甚是神秘。

這第四日一早,便已有一眾趕著早集來看熱鬨的縣民將小攤圍得水泄不通,人都有好奇之心,誰不想親眼見識見識這個傳得滿城風雨的相麵師?

“嗯……我見公子你麵相不俗,頗具威儀,想必是位大戶人家的子弟吧?”這女相師隻搭了一眼便斷然稱道。

“哦?”她麵前那灰頭土臉、衣著樸素的年輕男子憨態可掬地撓了撓頭,“姑娘,這回你可是說錯了。”

不僅是這年輕人如此回應,女相師攤位周邊圍觀奇人的看官也是一陣唏噓之聲揚起——這年輕人明明就是邋裡邋遢,一副活不起的樣子,怎麼能說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呢?看來這傳聞中神乎其神的相麵也不過如此。

女相師倒是沒有繼續發聲,隻是又仔細端詳了一番後搖了搖頭:“你在說謊。”

此話一出,眾位看官更是喧鬨起來:“你這相麵的功夫也不到家嘛,明明自己說錯了,卻要說人家誆騙你。”緊接著就是一浪接著一浪的嘲弄聲。

見此情形,那年輕男子卻見縫插針地替她解圍道:“姑娘,你有一點倒是說的不錯——在下的確是在大戶人家——不過隻是替我家公子牽馬墜鐙的小廝罷了,可不是什麼公子哥兒。”

眾人還等著繼續看她的洋相兒,她的目光卻穿越了整個人群,片刻後她轉頭回來,頗為平靜地問道:“當真如此?”

雖然是發問,但很明顯她的潛台詞是——我馬上就要揭穿你了。

那青年男子嘴角含笑,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女相師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公子如此自信,那在下便也不客氣了——那我且問你一句,每匹馬每日要吃多少斤兩的飼料?是吃乾草還是麥麩?馬廄幾日一清理?水槽中又幾日添一回水?”

正當這青年男子一時語塞時,女相師又是咄咄逼人:“列位請看——這位公子雖然衣衫不整,不修邊幅,但皮膚卻皓如凝脂;麵目乍一看灰頭土臉,內裡卻是唇紅齒白。雙手雖然也是肮臟不堪,但仔細看去卻是細皮嫩肉,哪裡是一雙‘牽馬墜鐙’的小廝的手?“

“再說公子你的站姿——若真是為奴作婢,又怎會站得如此筆挺毫無媚態?且看你方才的儀態一手負於腰後,另一手攤掌向前,談吐間挺胸睨視,神色傲然,語速氣息不急不緩、四平八穩——這都得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才能有的習慣。”

這女相師果然厲害,隻言片語就已經點破了對方的破綻,圍觀群眾也是隨風倒的牆頭草,此時話頭又開始了對這相師的吹捧:“我就說這是個有真本事的奇人嘛!”

隨著這公子的神色愈發玩味,女相師也是勝券在握:“你可知你最大的破綻在哪兒?”

“在下願聞其詳。”此時這位公子哥兒也不裝了,反倒是虛心求教,側麵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印證了女相師的猜測。

“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小廝,也不會如此的蓬頭垢麵、不修邊幅,那豈不是丟自家主人的臉麵?公子你這扮相——著實有些過火了。”

“原來是……矯枉過正了嗎?”這年輕公子輕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便對著女相師抱拳作揖道:“姑娘果然厲害,在下服氣了。”

這女相師伸出一手,指了指自己麵前鋪開的攤子,“服氣了就給錢吧。”

年輕公子倒是出手闊綽,他從懷中摸出來一錠銀子,卻遲遲不交予她:“先前姑娘隻是破了我的偽裝,但還未給我相麵呢不是?”

“公子相貌俊美,氣宇軒昂,目光炯炯,將來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隻是你性格中沾了一個傲字,須當養柔德、納雅言,不可過於偏激,否則會有些不測。”女相師緩緩說道。

“嗯……有理。”年輕公子點了點頭,似乎對於女相師之言頗為受用。但見他目光一轉,又岔開了話頭問道:“那姑娘可否為在下於姻緣一事解惑?”

聽到這年輕公子之問,看客們都覺得有好戲看了,誰還聽不出來這位公子哪裡是要問自己的姻緣?明明就是刻意捉弄這位女子。

這下子輪到女相師啞然了,但見她靜默半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隻是且惶且憂地顧盼四周,不知在尋覓些什麼。

雖然看不清女相師的全貌,但從她舉手投足之間也能看出來窘迫之情,年輕公子臉上的笑容更甚,正欲再開口調侃一番,卻被人群中一道刺耳的聲音打斷:“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這首詩出自詩歌總集《詩經》之中,其名為《相鼠》。這首詩語言辛辣刻薄,諷刺意味非比尋常,本意是批判當權者無禮儀節製,用在這裡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再加上吟詩之人那語調陰陽怪氣,更是如同指著年輕公子的鼻子、手指戳到他的臉上罵人了。

“你什麼意思?”這年輕公子的儒雅一掃而空,雙目怒視那吟詩諷刺之人,恨不得用目光就將其碾碎。

“我什麼意思?你有臉問我啊?”那吟詩之人自人群中緩緩走出,其他人樂得看笑話紛紛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霎時人群如劈波斬浪一般分開,隻餘下這狂人一枝獨秀。“既然你厚顏無恥地發問了,那我不妨就正氣凜然地回答你……”

“你一個大男人,調侃人家女子,這不是占人家便宜啊?你懂不懂男女之彆、還有沒有禮義廉恥啊?”這吟詩之人嘴皮子好生厲害,隻言片語就搬動道德大山壓在了對方頭上。

“這位姑娘是位相麵師,為人測算姻緣也算她本職之內,我如此問有何不可?”饒是怒極,這公子卻也沒失了風度——他也是個精似鬼的人,不說他出身天璜貴胄,不能屈尊降貴和人當街對罵,而且就算罵他也知道自己沒那麼多詞兒,於是便以冷靜的態度待之,為自己在諸人心中博取一些印象分。

“嗬嗬……有句話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吟詩人又開口了,一開口就是金句:“姻緣這事兒我的意見是你怎麼不回家問你媽呢?順便讓她老人家教教你什麼叫做男女有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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