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
公輸忌沉默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這麼一句。
死生度外,繼往開來。
後人前仆後繼,無非是在不停重演和追求這八個字。
我擦完身上最後一點兒水跡,一邊找可以替換的衣服,一邊詢問剛剛問題的答案
“所以到底為什麼,這輩子會這麼短?”
公輸忌再一次沉默了,良久,他才說道
“你說的輩子到底是什麼‘beizi’?”
我拍了拍身後懸掛著的被子,公輸忌沒有回頭,但我們倆幾乎隻差一線之隔
“你沒感覺到這被子很短嗎?”
“隻能遮到你的肩膀,下麵就遮不住了,我能看到你,你應該也能看到我。”
公輸忌這回沉默的時間分外的長,好半晌才道
“我背著身,怎麼看你,我又不是腦子後麵長眼睛”
“你還是彆說話了!”
我愣是從對方的話語裡麵聽出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快速的將衣服穿好,我們倆短暫的修整半日,第二天天一早,才向店家詢問龍湖具體的方位。
店家是個熱心腸的老人,沒有生意,我們說要去龍湖,也願意騎著家裡的三輪車送,隻是要加十塊錢。
十塊錢對我們而言倒不是什麼難事。
主要是還有問題想問,但這個店家
著實有些耳背。
三輪車的風聲呼啦啦的響,說什麼,店家都是“啊?啊啊!”這三個音調。
我耳朵裡麵的耳塞時不時就要掉幾次,我眼疾手快撈了幾次,最後實在撐不住了,索性將耳塞收回到盒子裡。
周遭的雜音還是多,我捂著耳朵,公輸忌也沒有好多少,應該是風將他的頭疾吹犯了,一路上幾乎就沒有抬過幾次頭。
我們倆窩在三輪車後座上,一直到店家停下,這才有機會詢問
“老人家,龍湖有什麼特色嗎?”
我給對方塞了一張紅大頭,意在買消息,但老人家一板一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兜,開始翻找零錢
“啊?什麼?”
“下車吧,前麵三輪車騎不過去,送到這兒就行了——”
這大嗓門有些沒輕沒重的,看來是耳邊的風響聲還是沒有消散。
我不得已又重複了一遍,並且說不用找錢,但老人家還是很堅持
“乾活拿錢,天經地義,你多給我錢算是什麼回事?”
“龍湖?龍湖沒有什麼特色啊?有個湖算是嗎?”
“聽說那湖很久以前,還有一條蛟龍生活過,其他的就沒了,那邊的米糕也好吃,嘗嘗就行,彆多吃,多吃積食。”
我不確定這些信息什麼時候會用的上,所以像往常一樣一一記下,留待後用。
一直到老人家又騎著三輪車走遠,我才想起來一件事
“這一條算是山路吧?怎麼也得有個二十幾裡地?”
“我們現在進來,之後怎麼出去,走山路?”
公輸忌搖搖頭,開了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往好的方麵想,我們可能出不去。”
這句話完全的勸服了我,我們倆各自搖頭,往龍湖村裡走去。
天空是蔚藍色的,沒有雲朵,顯得格外高遠。
四周的樹梢輕輕搖曳,我們的腳下偶爾發出沙沙的響聲。
數十步之後,我們看見了所謂的‘龍湖村’。
龍湖村並沒有我們想的大,也沒有那麼熱鬨。
在這個村落裡,寂靜占據了每一寸土地。
房屋都是最常見的鄉下木屋,二三十個小屋零星落在山腳下,竟也成了個村子。
我與公輸忌二人站在稍高一點兒的地勢朝著那個村子望去,甚至沒有見到稍高一點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