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少年很是不解。
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做對不起餘笙的事，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惹餘笙厭煩。無緣無故的，餘笙為什麼要和他提分手。
若不能給出個合適理由，他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餘笙反問“你覺得呢？”
兩人相處多時，餘笙了解江子離的固執，也知曉他的笨拙。他怕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她的所思所想一無所知。
果不其然，在餘笙問完以後，江子離沒有再說話。他呆愣在原地思量了好久，最終走上前來到床邊蹲下，與餘笙平視，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阿笙，無論如何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你不必因無法修煉而難過，更不必為此拋下我。”
江子離或許是覺得餘笙在自卑，自卑於自己靈脈全斷再也無法修煉，配不上他了，所以才想一刀兩斷，給他更好的選擇。
他一定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才願意向她做出保證，承諾自己會永遠和她在一起。
可餘笙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承諾。
“江子離，我們在一起一年了。但是，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啊。”她緩緩開口，將兩人之間的隔閡全數揭開。
這一年裡，他們確實是戀人，每日形影不離相伴而行。可在這虛浮的關係之外，他們真的相愛嗎？
還是說，支撐他們在一起的，隻是所謂的新鮮感。
餘笙不想和江子離探討這麼哲學的問題，也不想將錯誤全部推到江子離身上，所以在說完話以後，她又補充道“我也不了解你。”
“江子離，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實話實說，我並不會因為自己成了普通人就自卑，就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再打著為你好的口號將你推給另一個人。我想和你分開，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想法。”
“那天六大家族宴會上，江旭昕和秦聽淵高談闊論要秦夢雲與你聯姻嫁入江家的時候，我就想同你分開了。因為我發現我並不了解你，不了解你背後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不了解你未來需要麵對的一切壓力。在仙靈學院裡，我們是同學，是戀人。可出了學院，我對你一無所知。”
“這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是我的錯。可它就是存在於我們之間，阻擋著我們。”
餘笙平靜地說完一大串話，字字句句都紮在江子離心裡。
“原來是在那麼早。”少年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般蓋下，掩住失意與淚水。
難怪那日餘笙對父親與秦聽淵的言論毫不在乎，對他的表現也沒有任何讚許。因為她那時就在想著與他分開了。
“是的，就是這麼早。我沒說，是怕影響你大賽的發揮。現在大賽結束，我也就沒有顧慮了。”
少女將內心想法一一陳述，整個人冷靜地可怕。
“是我疏忽，沒有向你講清家族關係。不過，我不同意分開。家族……”
江子離話還沒有說完，餘笙伸手做出一個“噓”的動作，道“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能做出為了愛情退出家族和我私奔這種事。可是江子離，我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陪你演這種話本裡的戲碼。我的人生很遼闊，不該被困在這種事情裡。”
大概是她的態度太過於堅決，江子離無從反駁，所以他隻能道“說了這麼多，離不開利益糾葛。可是你忘了我愛你，愛情可以超越一切，我也可以為你付出所有。”
“愛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餘笙抬眸，與江子離對視。她的表情冷漠而決絕，不因為江子離的話而動搖半分。
“軒轅離當年不愛冷若汐嗎？為了見她一麵可以不眠不休半月橫跨大陸，為了給她慶祝生辰可以深入北境尋找北境之冠當禮物，為了娶她可以不要軍權。他多愛她啊！可是後來呢？是他親手逼死了冷若汐，竊了她的國，轉而娶另一個女人為妻。”
“江子離，我不否認你愛我。但是我知道，真心這種東西，瞬息萬變。十八歲的軒轅離滿心滿眼都是冷若汐，三十歲的軒轅離隻想要冷若汐死。十八歲的你很愛我，那三十歲的你呢？你無法保證你不會變成第二個軒轅離，對不對？”
餘笙說完自己的長篇大論，江子離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歪理！”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餘笙的歪理。
所以他轉身離開，飛一般逃出房間。似乎這麼做，就可以逃避這些問題。
一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餘笙終於壓抑不住情緒，兩行清淚從臉上滑下，滴落在地。
“抱歉，找了這麼多借口離開你。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知道我想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
…………
江子離從餘笙房間出來的時候，看見藍落華在院子裡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