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歌!
遲來的警鈴遽然響起。
過道裡早已擠滿了人,由於船搖晃得很厲害,許多人被撞的頭破血流。
聽到警鈴聲和喊聲,房間裡的人手忙腳亂,趕緊找上了救生衣並穿上。
“讓女人和孩子先走!”
忽然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接著,更多的男人的聲音回應,化為黑夜裡最動人的心聲。
當然,並非所有的人都會如此做。
“啊喲——”
警鈴想後不久,一聲淒厲的慘叫從一個二等房間傳來。
一個原本站在走廊上的猥瑣男子沒有救生衣,衝進房間想搶一個穿著短裙的黃衣女子手中的衣服。
黃衣女子是北方人,從沒坐過船,不知道救生衣為何物,取下救生衣不知道怎麼用。
“搶劫,攔住他!”房間的兩個青年反應過來,喝道。
猥瑣男子心中冷笑,這個時候誰還真鳥你!
沒想到他剛衝出走廊,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守在門口的人迎麵一拳擊倒在地。
追出房間的兩個青年男子走過來,手裡拿著失而複得的救生衣。
他們安慰道:
“彆緊張!穿上吧!”
隨即,他們幫她和她的同伴係好了救生衣。
黃衣女子眼睛噙住淚花。他們自己的救生衣還沒有穿上!
他們兩個從上船開始不是在帶著耳機玩手機就是在睡覺,幾個人素不相識。
“快走吧!”
兩人點頭出了房間,外麵走廊裡的男人們已經自覺靠邊,讓她們和一個帶著孩子的女子先走。
聽到警報聲時,在客船下層巡視的朱家源心情落到了穀底。
根據他對路線的了解,這應該是長江拐彎處。由於超載嚴重,船速過快,加上風大浪急,江鈴號在轉彎時脫離了掌控!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劈啪!
天空中雷電閃耀。
雨勢更急更猛了。江鈴號離岸邊比較遠。由於船體進水,原本通明的燈火早已黯淡無光。
白夫人由於在一等艙,離甲板近,她拉著女兒白紫萱和眾人搖搖晃晃站在一起。
她的提包被遺留在了房間裡。包裡的品牌手機拚命地震動著。
此時,遠在千裡外的金陵千秋百貨店裡,一個中年男子正來回走動,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喃喃低語“怎麼回事?怎麼沒人接!睡著了?暴雨影響了信號?……”
他沉吟片刻,隨即發了一條信息:”雪兒,你和女兒那邊怎麼樣了?看到速回信息!”
雪兒是白紫萱母親的名,她的名字正是郭雪兒。
但郭雪兒自然是已無從得知了。
當警報響起,甲板東側的橡皮救生筏就已經被人解下,隻是風急雨大,船體傾斜,根本不容易從軟梯登上救生筏。
兩分鐘後,白夫人郭雪兒領著女兒跳進江裡,在水手的幫助下,兩人爬上了那個救生筏。
救生筏擠滿了人,除了一個年近半百的水手外,都是女人。這種救生筏額定人數25人,如今卻也沒有人去數了,隻要能上就往上擠。
江鈴號配置的救生筏隻有五個,遠遠裝不下船上這麼多人,白夫人上船較早,後麵的人黑壓壓的人還在從船艙裡湧來。
船上傳來了一陣陣呼朋引伴的呼喊聲和啜泣聲。
“走!”救生筏已經上滿了人,有人用安全刀割斷了纜繩。
救生筏離開客船,在江麵上順風漂泊。
猛然間,江水暴漲,救生筏如同一片樹葉一樣。
“這難道是天意嗎?!”救生筏上的水手臉色發白,喃喃自語道。
銀月後來關注這件事情才知道,上遊由於下暴雨,攔河壩水位快速上漲,水電站打開了三道閘門泄洪了!
隻是由於他們冒暴風雨前行,沒有靠岸,並沒有提前得知這一信息。
一層層巨浪打來,江鈴號船體原本傾斜,洶湧澎湃的江水不斷湧進,下麵船艙很快就被瘋狂淹沒了。
幾分鐘後,江鈴號倒在江水裡,幾乎是船底朝上。
皮筏在湍急的江水裡飄蕩,船上的人緊緊地抓著筏邊的繩索,郭雪兒看著遠去的江鈴號,和如同下餃子一般落入水中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媽媽!我怕!”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緊緊抱著一個中年婦女的腰,小聲地說。
婦女兩手抓著繩索,把女孩摟在胸前。
她的臉貼近女孩的麵龐,說:“不怕,沒事!很快就有人來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