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歌!
韋德的話在大殿中回蕩,久久不絕。
巫窮看著高台上的男人,眼睛放光,主人高高在上,就有能決定他人命運的神祗。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銀月憑意誌負隅頑抗顯然沒有任何的出路。
那將如同螞蟻一樣,被大象隨意碾壓,走向生命的儘頭……
銀月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角不由地抽搐。
韋德這一輪的出手太凶狠了!
打臉!
擊腹!
踢腰!
……
他每次選擇的地方,不是她身體上柔軟的部位,就是關節處。
他的力道控製得很精妙,既不擊穿肉身,也不打斷骨骼,留下的隻是劇烈難耐的疼痛!
這是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
如今,她的臉浮腫了起來,身體也疼痛萬分,有如被無數的刀片割裂一般。
漸漸地,大殿裡安靜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慢慢地等待!
他們知道,韋德停手了,並非是他仁慈地放她離開,而是給她時間選擇。
這是韋德給她的一道選擇題——
低頭認輸,交出部分精血,或者繼續戰鬥,走向死亡!
銀月的眼睛微眯,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在這個時候,自己忽然還想起了塵世間一位農民寫的詩句。
那是關於選擇的詩句
一片森林裡分出兩條路,而我卻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這詩句出自於羅伯特的《未來的路》。這首詩是二十多年前,她在蜀州的一間簡陋的土坯屋中讀到的。
一本早已磨破了邊的線裝書,一條有些高低不平的板凳,一個巧笑倩兮的年輕女子……
這些,構成了她記憶中一幅完美的圖畫。
詩中那自然簡潔的文字,平緩鮮明的節奏,漸漸深入哲理的境界,讓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她也更多地理解了盧瑋的選擇,更多地明白了凡人的情感,其實他們比起修真者來說,更有血有肉。
他們脆弱,會痛哭流涕,生命也隨時會如玻璃般碎裂。
他們堅強,在困境中,常常苦中作樂,有如小草一般生存。
烈火焚過,春風吹又生!
自從她接觸到盧瑋後,她就喜歡上了凡人世界的文學。
那些或質樸的,或無私的,或勇敢的,或倔強的,真情流露,卻又猶如清泉滋潤心靈。
自從盧瑋離開這個世界後,她也常常拿起書本。
她曾經暢想過,自己與喜歡的人一起歸隱田園,約好友,放馬南山,吟詩作畫,也不失為一件人生樂事!
隻是,盧瑋已死,輪回者已有歸宿。
曉靜跟隨自己尋找生命之水,卻身限囹圄,死活不知。
如今,她要來麵對這道二選一的題目!
銀月目光迷離,頭腦中一幅幅圖畫飛快地閃過——
天狐族的紫元洞府前。
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麵露憂色,道
“月兒,你還是決定參加試煉?現在不想的話還是可以退出,母後去和長老們說……”
少女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
“不用了,母後,我決定參加。我們天狐族,沒有一個弱者!”
邊城昏黃的燈光下。
一位右腿殘疾的青年在營帳中奮筆疾書。
因為奇毒,他的腿無法再生,但一隻腿,卻站得極穩。
他看了看剛寫完的書信,又猛然咬破手指,在攤開的絲帛上提筆寫道
王兒誌在沙場,誓與袍澤上陣殺敵,護我子民。天佑天狐,千秋萬載。生與斯,長於斯,死於斯,王兒無怨無悔!
蜀州簡陋的農舍旁。
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問道
“你跑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來支教,就不怕客死他鄉麼?”
男子笑著回答道“這有什麼好怕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
呼——
銀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眼神越發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