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雲裳胸針的米蘭達抬頭觀看,墨鏡遮著也看不出她的眼神,隻看得到她一動不動的,似乎看不懂這個t台。
觀眾陸續到來,大家一邊讚歎雲裳的胸針,一邊議論t台。
不像其他t台,不管是直的還是彎的,都能看出路線。
這個t台就像一個未來世界降臨,玻璃幕牆冰冷,尖利的線條組成多邊形。
但到底是幾邊誰也不知道。
就像落在了一個迷宮中!
觀眾都迷茫了!
真是從未見過的t台!
忐忑地坐下後,大家發現觀眾席也與眾不同。圍繞著多邊形的建築,觀眾席也是多邊形,大家都身處這個迷宮之中。
不安又期待。
突然,觀眾席燈光一暗,一束灰白的燈光打在銀灰色的建築麵上。
好像電力不足的樣子。
讓人想起將要下雪的清晨,走出門上班,看到天空那種樣子,又曠遠又清醒又冰冷。
瞬間從剛到來的春天退回到嚴冬,四野一片空曠。
周圍的高樓大廈也冰冷肅立,仿佛凍住了一般。
萬徑人蹤滅!
忽然,那棟灰白燈光依靠著的建築,門向裡拉開。
黑洞洞裡,一隻黑色騎士靴在地上的灰白光圈裡出現。
那團灰白的光也仿佛被一腳踢開,散開一地。
模特全身出現在冷白的光暈裡。
米蘭達取下了墨鏡。
牛油果綠色的天鵝絨百褶裙,上身搭配聳肩棗紅高領毛衣,整齊的棕黑內扣,包住顴骨高聳凹陷的臉頰。
這身豐富的色彩、淩厲的輪廓,給人一種冬天突然到來,把春天冰封住的感覺。
春天成了冰麵下的影像,明明很豔麗,卻又冰冷、疏離。
尤其是她的身影走過,投射到旁邊建築立麵的時候。
觀眾驚訝地瞪大眼!
場景變得十分虛幻!
連那乖巧一絲不苟的內扣發型,都仿佛凍住了,才那麼整齊!
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給人一種深深的孤獨感。
突然,嘁嘁喳喳的聲音響起,如人在耳邊絮語。
觀眾側耳傾聽,也聽不清楚。
仿佛模特內心的自言自語,訴說著她冰封的心裡那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觀眾不自由自主全神貫注,目光被她牽引。
寂靜的空間,忽然鐵門在冬天發出冰冷的一聲“哐”,又冷又硬地打在人心上。觀眾的心仿佛被鐵門一起凍住了。
冷到麻木,連痛呼都被凍在嘴裡。
那扇門後,又一個模特走出來。
卡其色風衣仿佛從上一個季節裡搶了一件來禦寒,高領黑色毛衣裹著他不為人知的心。
兩個模特孤獨地走在迷宮,仿佛沒有發現這個世界還有同類。
然後另一道門打開,又一個模特走出來。
接著,又有一扇門打開,又出來一個。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是的,觀眾完全忘記了這是t台!
人們似乎難耐孤獨,不顧嚴寒,出來這座城,看看還有沒有同伴,以證明這不是一座孤城。
隨著人越來越多,嘁嘁喳喳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讓人想要傾聽,又無法聽清楚。
模特們走著,街上、牆上,已經分不清哪是他們本人,哪是他們的影像了。
影像放大了他們,讓服裝的廓形更加明顯,讓細節更加清晰,觀眾完全被吸引住。
她們手插在兜裡,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沒有目的,又仿佛急匆匆要去某個地方。
他們毫無交流,但到處都是嘁嘁喳喳的聲音,像風聲,像外星人的密語,像他們的自言自語。
模特被投影到屏幕上,觀眾卻把自己投射到模特身上,不由自主代入進去,好像自己也在迷宮之中。
大家發現,這座城就是一座迷宮!仿佛每個地方都能發現自我,又轉瞬即逝!那不是真的!
大家的視線和心弦被牢牢抓住。
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多。
可是這麼多的聲音,更給人一種寂寥的感受!
尤其是模特們每一步都踩在樂點上。仿佛他們不是一個人在趕路,而是很多個自己和他們一起在走路,都嘁嘁喳喳地向他建議該走哪一條路是正確的。
走路的人卻似聽非聽,也不知道他聽了誰的,最終往某一條路走去。
當全部模特都走出來的時候,大家終於發現了迷宮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