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向他們致敬②_我的外貿生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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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向他們致敬②(1 / 1)

我的外貿生涯!

我們這會不忙,正好為張先生營造出賓至如歸的感覺。我問張先生“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是一口棗強話?”張先生歎了口氣說“二十年來鄉音難改呀!”我又追問道“那您是怎麼去的香港呀?”“哎,說來話長。在過去北京崇文門外頭,由崇文門到花市大街、再到磁器口這條南北大街的東側是上幾條、中幾條、下幾條胡同、西側是打磨廠、草廠胡同,由草廠胡同一直向西就到了前門外的鮮魚口,遍地都是耍手藝的小作坊,有玉器作坊、象牙作坊、景泰藍、花絲首飾等等,海了去了。換句話說,現在你們首飾公司和工藝品公司有的東西,這些作坊都有做的。這些玩意養家但不發財,比如一塊玉石料,商家先將玉石料拿給劃線的作坊看,劃線的看好這塊玉適合做什麼,就用墨線勾勒出來,畫好線後將墨線用蠟燙一遍,他這就完活兒了。再找到水凳(鍘活)那鍘出個大概的輪廓,再將活兒轉到磨活這,磨活完成了再轉到旱凳(光亮)這,用紅胰子(氧化鐵)和綠胰子(氧化鉻)光亮玉石料,工藝方麵都結束了,商家還得找木器作坊做底座、錦盒作坊配盒,才算完成整個製作過程。在此期間各道工序掙各自的錢。這些作坊大多先拿定錢,完活後再拿工錢,最後能賣多少錢,就是商家的事了。作坊隻掙自己乾活的錢,一般情況下,一個作坊有幾間平房,裡屋住人,外屋支張桌子乾活,好一點的作坊能請倆學徒工,每天早起呲呲啦啦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從原料到成活都是一個人乾的,那就不是作坊頭或匠人了,而是工藝師,那就另當彆論了。當然有一些東西還是在裡外屋就全乾了,比如內畫的鼻煙壺、空竹、風箏等。這些大大小小的作坊做出來的東西得有人要呀!所以北京就有了青山居、東安市場、琉璃廠這些地方,外國人看著這些玩意新鮮、好玩,有的是買來自己玩,有的是給親戚朋友帶回去,更有心的就想著買回去做買賣。於是北京就出了做洋莊生意的買賣(公司)代理出口、報關、運輸進而直接進行貨物的買賣(我們的外貿公司就是在他們的基礎上建立和發展起來的)。這些買賣家大多集中在崇文門外邊,因為得和這些生產的作坊離得近一些。

當時大的買賣家有前門外西湖營的振德興、崇文門外上四條的華珍、草廠九條的王更九等,中小買賣家有多少、叫什麼就都說不清楚了。我們家就是其中的一小家。1950年抗美援朝戰爭爆發,美國總統杜魯門,就是你們小時候說的那個兒歌(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專吃杜魯門,杜魯門一生氣,喝了兩瓶滴滴涕)裡的杜魯門,12月份對我國進行全麵製裁,實行貿易禁運,切斷咱們的外彙來源。我們黨和國家領導人為了打破封鎖,保持外彙來源,解決人民生計,決定讓各個貿易行、洋行站出來迎接挑戰。其步驟就是在香港這個特殊的地方,建立自己買賣的分號,基本上不改名號,就算改名號,經營的品種和經營方式也不變。內地負責供貨,將自己的買賣拆分,或一分為二,或一分為幾,香港一部分,內地一部分,又或者獨自在香港創立公司,與內地公司進行貿易。當時統戰部和工商聯的領導召集大家開會,商討實施的方案,於是就出現了骨肉分離的情況有的是爸爸在北京,兒子去了香港;有的是哥哥留北京,弟弟去了香港;還有的是媳婦留北京照顧公婆和孩子,男人在香港做生意。於是香港和北京的買賣,外人看來是兩個或幾個公司,但年底統一清賬。比如畢厚田的香港華瑞公司,實際上就是原來北京的華珍公司;金家的義和商行則是哥哥金寶善留在北京伺候爹媽和買賣,弟弟金寶瑞到香港去闖蕩;還有梁家兄弟等等,這種現象不光是在北京,在天津、上海、廣州都有很多。我們政府就是要堅決打破封鎖,跟美帝國主義鬥爭到底!這一鬥爭就鬥了二十年。後來這些留在北京的買賣被公私合營了,留在香港的人成了港澳同胞了。在這些人中,老一輩的已經故去,新一代人為了國家利益、為了自我生存,還在跟內地做著生意。我就是還健在的老一輩,都這把歲數了,還在跟你們做買賣呢,也得到了你們很多方麵的關照!”

我們聽了這段曆史後,不由地唏噓感歎!這是一段鮮為人知的曆史,為了民族獨立、為了國家富強、為了打破封鎖、為了保障外彙來源,不同的人們在不同的社會地位中做出了不同的犧牲與奉獻。我向他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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