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貿生涯!
快到年底了,為完成全年的出口指標,整個公司的人員都在忙碌著,都在為完成任務,進行著最後的衝刺。雖然多回一次公司,我就少掙一元錢,但牽扯到我的事情越來越多,也就顧不得這點車錢了。
有一天,我正在整理進貨單,老徐把我叫到科長辦公室,對我說“有個新活,你得去一趟。”我說“好嘞!”老徐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都不問問是什麼事,就答應?”我頓時語塞,心想我一個下廠員,咱們科能有什麼框外的活給我呀!沉默了一會,老徐神情凝重地對我說“石經理點名讓你跟他去參加全國工藝品進出口的計劃會議。”我一聽,感覺頭皮都炸了,下意識地問了句“這不是經理和計劃科的事嗎?”我心想這個會議是總結今年一年的出口、收購、調撥、國彆政策執行情況;布置明年相應的工作。十一屆三中全會開過已經兩年了,改革開放正在一步步展開,對外貿的要求自然也是越來越高,在這種大環境下,召開全國性質的大會,其意義深遠。而我一個下廠員……老徐看著我在發愣,遂說道“咱們公司從沒有景泰藍、銅胎銀藍產品,到現在這些產品已經可以出口,並且為國家換彙100多萬美元,而且公司為咱們,單獨成立了一個科,北京工藝進出口公司的領導和他們景泰藍科的人對咱們那是耿耿於懷。現如今,咱們科的劉鑫成、郭世奎、寧新然又都離開首飾公司,投靠到工藝品公司的景泰藍科門下。石經理擔心這次的計劃會議,北京工藝可能對咱們發難,怕咱們計劃科跟他們鬥不過;還有就是快到年底了,如果我這個科長一走好幾天,怕耽誤科裡的日常工作。石經理覺得你這兩年乾的不錯,了解咱們的生產,以前又經常去交易會,和總公司的人也熟,所以點了你的將。”我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繼續沉默著。老徐繼續說道“跟著石經理,聽石經理的話就得了!”此時我熟識的趙經理、蘇經理,都已調離首飾進出口公司。
沒過幾天,計劃會議在西直門內的一座解放軍的招待所內舉行,全國各省市自治區的工藝品進出口公司的領導和與會人員悉數到場。總公司的經理報告了全年整個係統的情況,外貿部長鄭拓彬做了總結報告和提出了對工藝品出口工作的要求,而後進行分組討論。我們公司和北京工藝(參會人員是孫副經理和舊貨科的一位副科長)分到了一個組,分組討論會由總公司工藝品處領導主持。不出所料,北京工藝的人先是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隨即矛頭直至我們公司,說什麼“違反商品出口的分工、破壞統一對外的政策、擾亂出口市場、破壞生產秩序等等。並建議總公司取消首飾公司景泰藍這一大類商品的出口權!”由於事先石經理對我有所交代“隻要北京工藝對咱們發難,你就上!說深說淺都沒關係,有我在呢!”我等他們經理剛說完“請總公司取消首飾公司景泰藍產品的出口權”時,立即應聲發言第一、在景泰藍這一品種分配給北京工藝品出口時,市場上沒有一粒景泰藍圓珠、沒有一支景泰藍手鐲、沒有一對景泰藍耳鉗子、沒有一條景泰藍項墜、更沒有景泰藍的小盒、小罐、小動物和如今新開發的景泰藍鳥,我們公司研發的景泰藍鋼筆和圓珠筆已在國國際市場產生轟動效應,請問這一切與分工何乾?第二、誰破壞了統一對外?北京工藝出口的各種瓶瓶罐罐和我們做的這些首飾、裝飾品根本沒有可比性;第三、為北京工藝生產景泰藍製品的北京琺琅廠、北京工藝美術廠、蘇家坨的琺琅廠,我們可是一家都沒去過!我們公司收購、出口的這些產品,大部分均來自農村社隊的廠點,由焊洋鐵壺的人打銅胎、由鄉間的手藝人掐絲、由六十年代,為疏散城市戶口而回鄉的退職人員點藍、燒藍、打磨;從無到有、從零出口到現在的過百萬美元的出口額!你們不去開發新的品種、不去適應市場的變化,卻來阻撓彆人前進的步伐、限製彆人的出口創彙、阻礙農村副業的發展及切斷更多的農村的就業機會!”此時北京工藝的經理不說話了,副科長卻又來了勁“那原來的規定還算不算數?”雙方唇槍舌戰,互不相讓,一個抱定過去、一個展望未來、一個陳規舊矩、一個改革創新。總公司的領導終於發話了“你們北京的事,回北京自己去解決,誰能出口、誰的出口額高,我就把錢給誰!”
經過這次交涉,注定我們明年的工作將充滿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