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看著我,幽幽地說“你不是在那當廠長嗎?我看你們那的人都挺怵你的,你的工作也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怎麼還會乾這個活?”我說“咳,領導把這個工作交給你了,有的活是舉重若輕,像蓋房、安排生產、建賬、稅務局報稅;而有的活則是舉輕若重,像新品種機壓景泰藍戒指,要多少毫米的寬度,是平麵的還是拱麵的,什麼圖案、什麼顏色、工廠的成本、費用、工廠的再生產能力、工廠的稅費及利潤,定出收購價,並算上我們廠的利潤和外商可接受的價格後,訂出給公司的價格和出口價;再好比現在打串的工作,加工費要計算到厘。所以他們都怵我。”我媽在旁邊搭茬道“你說了這一大通,我都怵你。”我趕忙說“您可彆這麼說,您是我媽,說什麼全都得聽您的。”我又對三哥說道“如果感覺到日子交不了活,提前跟媽說一聲,反正我每天都到這來上車,我自有辦法。”內秀的三哥,沒有我那麼能白活,但他心思縝密,辦事認真,接受新鮮事物快,沒到一個星期,30條漂漂亮亮的景泰藍串就放在我媽那,我看了看,又扽了扽,真是沒挑!小雷他們幾個人都驚呆了,這麼快!這麼好!咱們廠子那些人,頭一個禮拜,一個成活都沒出!到工廠後,我將項串交給小沙,小沙看後問是我打的還是我三哥打的,我說是我三哥,小沙說“那以後就拿這個當驗活的樣板了。”
兩個星期後,我替三哥拿了18元加工費,錢是催人奮進的最強動力,此時廠內的工人們開始躍躍欲試。我和小雷說“現在還可以報名取活,並且在乾第一批活的時候,允許浪費10條串的絲線,就當是學費了,並說明一星期不見得非得打出30條串來,許少不許多。”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胡師傅對我說“我上一個夜班,腳不著地地乾,一晚上才給3毛夜班費,三哥呢,到工廠值個夜班,夜班費不耽誤拿,還能掙點打串的錢,這一個月算下來也30多元呢。你看我是不是也能打點串?我上早班時,兩點就下班了,五點才接孩子,晚上也沒有什麼事可以乾;上中班呢,是下午兩點才上,你和閨女一早就走了,我也沒什麼事乾;當然夜班就算了,白天我得補覺。你看咱們是不是也可以領點圓珠來乾乾。”我說“你不會打串呀!”她說“你能教三哥,不能教我嗎?”我說“行!但是有一點,我的廠子平時事多,要是再趕上個出差,你可彆給我在這方麵派活!”“那當然!”於是我們家的業餘生活也豐富起來,我負責運輸、刮韌頭、上簧,胡師傅負責打串,她比我三哥還恨活,打的又快又好!我則利用廠長的特權,在可能的情況下,多領一些。那些日子,我們家一個月能多掙40多元,這樣給娟娟買果丹皮、山楂卷、炸雞腿、冰激淩的時候就不用那麼算計了。
我們有一次在我媽家分錢,我媽說“我納了一輩子鞋底子,這活我也能乾。牛子,你也給我領點兒。”我們大家齊聲說道“您缺什麼就跟我們說,這活您就彆摻和了。”我又對著閨女說“娟娟,拿著錢跟奶奶一起去買糖耳朵。”我媽自己跟那叨咕“人家當個廠長都能給家裡以權謀點私,我這可倒好,淨往裡搭茶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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