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言?”皇帝猛地將案上那堆積成山的奏折呼啦一下掀翻在地,厲聲道,“那這麼多官員的奏章又怎麼說?這也是民間傳言?”
“這……”梁浦啞口無言,那奏折不光是南齊的,還有各個省份的,叫他如何狡辯。事實俱在,他自己心裡難道沒數?
皇帝越說越是火大,又將那兩份萬言書掀了出來,怒道“此事在江南三省已然激起民憤,那裡是全國財賦重地,鬨出這等丟人現眼之事,皇家臉麵何存!來人!宣六王妃和世子進殿!”
“宣王妃世子進殿!”
太監一聲高唱,很快,早已候在宮外的王妃和世子滿臉惶恐地入了正和殿,在群臣各異的目光下,抖抖索索地上前參拜。
直到此刻,這母子二人都還處於懵圈狀態。
一個輕賤的民女而已?為何會鬨到這等地步?萬言書?激起民憤?百官上奏?大半個大梁國都在為嚴家鳴不平?逗我麼?
“李氏!梁燁!朕且問你二人,近來鬨得沸沸揚揚的逼母喪子之事,是真是假?”皇帝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跪在殿下的二人。
“皇……皇上,我……”王妃臉色慘白,瑟瑟發抖。梁燁跪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當日之事,親見者甚眾,要不要朕將目擊證人儘皆召來,當堂對質?”
事實俱在,那二人本就做賊心虛,哪敢狡辯。其實他們若真想狡辯,大可將罪責推到那兩個死掉的護衛身上,那樣或許還能減輕罪責,反正那二人已死無對證。
但主要就是沒有想到在他們看來微不足道的事,竟會鬨到這等地步,所以一時間完全慌了神。
見二人跪伏在地,一言不發,皇帝再難掩飾澎湃的殺意,獰聲道“來人!將這對喪心病狂的賊母子,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皇上!!”梁浦腦中轟然一響!
王妃母子身子一軟,差點當場暈倒。
“皇上!請三思!”好幾位大臣紛紛出言勸阻。
“休要多言!此事已引得天人共憤,不殺這二人,何以平民憤?江南的匪治財政剛剛有了起色,就鬨出這等違逆民心之事,若不能給世人一個交代,朝廷威信何在?若是動搖三省民心,便是動搖國本!朕豈能姑息!!”
皇帝義正言辭,句句在理,又有那散落一地的奏折和萬言書在,朝上的一眾六爺黨都不知如何為王妃母子求情。
倘若沒有那些奏折和萬言書,這事就是個微不足道之事,但事情鬨到這種程度,的確是不得不給萬民一個交代。
事情嘛,一目了然,皇帝以孝治國,這等逼母喪子之事,忤逆天人,皇帝要殺二人,於情於理都不容置喙,六爺黨們也很是無奈。
事情已經上升到動搖國本的地步,一言既出,百官驚愕。
侍衛很快入殿,將王妃母子拖往殿外。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母子二人慌亂無狀,不住地哀求呐喊。一些六爺黨也不停地說著請陛下三思,可在那兩份萬言書麵前,說什麼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那些奏折和萬言書是什麼?是民心,是天下人的人心!
六王爺臉色陰沉至極,萬沒想到區區一個商女,竟能讓他一家栽這麼大一個跟頭。動一個商女,就動了國本?他隻覺腦子裡嗡嗡直響。
皇帝的臉色同樣陰沉,無人知曉此刻他的心裡,藏著怎樣的恨!
“我那可憐的孩兒……可憐的孩兒……李氏!梁燁!朕恨不能生啖你肉!!”
幾天前,他就已接到密報,知道了蘭月晴的事。無儘的怒火壓抑心中,令他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直到各地的奏折還有那萬言書的到來,終於給了他宣泄怒火的理由。
眼看王妃母子將被拉出殿外,就在這時,殿外突然響起太監的高呼,“太後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