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每天就是吃喝閒逛,沒有什麼特彆的動作。”
嚴良聽得微微皺眉,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葉離秋冷聲道“此人定然是敵非友,相公,你若不放心,我直接去殺了他!”
嚴良搖頭道“不可輕舉妄動,萬一他不是六王爺的人呢?皇親,哼,咱們現在可不能一下子得罪太多皇親。”
福伯又道“近來宅子附近也多了好些陌生麵孔,鬼鬼祟祟,總朝著宅子裡張望。我讓二牛截住一人揍了一頓,從那人身上搜出點紙筆畫卷,似乎是個畫師。”
“畫師?”嚴良心裡暗暗一驚,直覺般聯想到蘭月晴母親的那張畫像,心道,“那些人是想畫晴姐姐的肖像麼?定是有人起了疑心,想確認她的身份。糟了,她的身世……估計藏不住了!”
葉離秋也隱約感知不妙,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福伯,常伯。”沉默良久,嚴良再次開口,“去挑五十個做事仔細,懂經商的人,人一定要可靠。”說著取過紙筆,一連寫下了好幾個名字。
其中有曾經的天香閣舞姬領班,秋萍,首席樂師,老馬,蘭月酒樓胡掌櫃,蘭記玉鋪周掌櫃,還有蘭記成衣秦掌櫃,這些人現在全都在天香教坊裡任職,早已不直接參與經營,但經商管理的手段全都沒得說。
“五十個人好找,少爺想把他們派出去麼?”福伯大致看出了他的用意。
“對,我想讓秋萍老馬周掌櫃他們,帶著這些人外出經商,開設店鋪,利用鋪麵做掩護,暗中打探消息。主要以酒樓、青樓、茶館等人流彙集之地,還有鬨市中的小商小販為主,賺不賺錢無大所謂,主要任務是收集信息。”
“這個問題不大,咱們做生意的,接觸形形色色之人,消息最是靈通。”
葉離秋問道“相公,你是想派他們去華陰華東兩省麼?”
嚴良搖了搖頭,沉聲道“我要讓他們去京城!”
……
京城,聽雨軒。
皇子成年之後,除太子入主東宮,其餘皆遷出皇宮,另行安置。聽雨軒,乃是皇帝賜予二皇子的宅邸。
今日的聽雨軒中很是熱鬨,軒中的湖沁亭裡聚集了數十賓客,除了與二皇子較為親近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還有一眾文武大臣。眾人把酒言歡,氣氛很是熱烈。
湖沁亭外有一條曲曲折折的長廊,直通湖心島,此刻,島上正有一群人在暢快地蹴鞠,不時爆發出陣陣歡呼與哄笑。
人群中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褪去了外衫,隻著一身錦緞,被眾人圍繞,玩得最是興起,此刻已是滿頭大汗。
他乃是皇帝最小的一個兒子,九皇子,梁羽沐。
“哈!進了!進了!小爺近來技法精進,爾等服是不服?”
在將球以一記漂亮的淩空抽射,一腳踢進風流眼之後,梁羽沐雀躍不已,得意洋洋。陪玩的一眾侍從紛紛馬屁連天,直道九殿下威武。
“喲,小九兒近來當真長進不少,十球當中已能踢進兩三球了,不錯不錯,看來還是羽清教得好,比宮裡的那幫師傅強多了。”
幾位皇子滿臉笑意,紛紛點頭讚許,不時衝著湖心島拍手呐喊。梁羽沐尚且年幼,孩子心性,玩心重,眾皇子都將他當作老幺疼愛,長幼之情很是純粹。
不過嘛,其他皇子之間已然開始分成派係,有的支持二皇子,有的跟著太子混,那勾心鬥角的事情可是沒少乾。
眾人一邊喝酒說笑,一邊看著老九蹴鞠,不過他們聚集一處肯定不是奔著喝酒看球來的,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正事。
“繼餘氏被滅族之後,王妃世子又被圈禁,六王爺再遭沉重一擊,這樣下去,可彆把他逼急了才好。”兵部侍郎王勇一臉擔憂道。
“是啊,如今國力不濟,若再生出內亂,那可是天大的禍事啊。”眾人皆是不掩憂色。
梁羽琦喝了口酒,淡淡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依我之見,比起六王叔,諸位倒是更應該關注另一人。”
三皇子似有所悟,蹙眉道“二哥說的是那個南興商會的會長,嚴良?”
梁羽琦點頭道“此人憑一己之力煽動民心,短短幾日,竟然在江南鬨出那麼大動靜,簡直駭人聽聞。過去咱們何曾想過,一個商戶竟會有如此能耐。”
“是啊,的確是叫人意想不到。最意想不到的應該還是六王叔,隻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竟會栽在一個商戶手裡。”四皇子冷冷一笑,“我想,他現在應該恨透了那個商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