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逐月伸手做請,修行路上,從來沒有一個自在逍遙人。
世家大族可以養廢物閒人,不差那幾個世俗銀錢。
但是有修行資質的美玉良才,幾百年後的路都規劃好了,不會允許脫離正軌。
趁著年輕可以儘情享受酒色財氣,放浪形骸,行事囂張,就當是磨礪心性要經曆的過程,當然前麵有多舒服,後麵將有多痛苦不適。
都是成長路上需要付出的代價。
薑湯湯終究還是走過石橋,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走進了一座打開的寒窟。
三個月的曆練,於他是一個再也爬不出的深坑。
石門關閉,將外界無情隔絕,黑暗、死寂、無儘寒冷將他包圍。
該來的如同宿命,他想儘法子頹廢,使自己像一團糊不上牆的爛泥,仍然逃不掉。
太叔逐月走進邊上一座寒窟,盤腿坐於地上。
耳根子終於落得清靜,寒窟曆練於他不過是小小磨劍石。
唯一可惜的是時間不夠長。
俞風舞嫋嫋婷婷像一朵蓮花,踏上古老台階,走進寒霧吞吐彌漫的神仙洞。
她腰間有一枚黑色牌子散發無形波動,將她的身形完全遮掩,融入無處不在的冰寒幽暗之中,司天殿對於這回與罪神的交易非常重視。
她僅僅是暗中監察的修士之一。
她接到的明麵上的命令是隻能“看”和“聽”,不允許有其它任何舉動。
即便曆練者徐源長身陷絕境命懸一線,不能提醒或出手相助。
是死是活,聽憑天定。
然而司天殿五重樓高層也不是鐵板一塊。
有一位名叫孟山河的副殿主,平素閒雲野鶴一個,不理世事俗務,這回卻出人意料授予她關鍵時刻出手的命令,還給了她一塊牌子,以確保徐源長性命無憂。
兩道命令自相矛盾。
司天殿另外三位管事的副殿主肯定知悉此事,卻對此不聞不問,沒有下文了。
她特的回家請教自家老祖,得到的答複是讓她看著辦。
她不知道暗處的其他監察修士,是否也接到如此截然不同的命令?
出行之前梅長老與她的一番談話提點,使得她傾向於保護徐源長,高層之間的齟齬,與她無關。
不過時機由她自己把握,能不違背兩道命令更好。
徐源長和少女形象的柳纖風在幽暗中忙碌,他們選擇在離洞口不遠的堅硬泥地上布置一座小型聚木陣。
兩人渾然不知,他們身周附近遊動的寒氣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公子,我啟動陣法的瞬間,你將紅柳枝條分彆插入四處節點,能不能插枝成活,便在此一舉。”
柳纖風傳音說道。
徐源長雙手抓著枝條,隨著柳纖風一聲“開始”,他出手如電,將覆著木氣的枝條插入各處節點,並將四顆一階木晶石捏碎打入地麵。
柳纖風彈指如飛,她收集的濃鬱木氣生機精華,化作暗綠光霧,儘全力施法催動枝條紮根生長。
片刻間,有兩根枝條奇跡般發芽抽條,以極慢速度成長。
“活了。”
柳纖風欣喜不已。
她能通過成活的紅柳樹,隱約感受到洞外樹木生機。
層層傳遞,曲折艱辛凝於一線。
山洞上空,有一個臉如枯樹皮的醜陋矮小老者,胡須蒼白如樹須,隱藏黑暗之中,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見到小樹魅一番忙碌,在沒有完全封禁的神仙洞內終有成效,老者醜陋的臉上同樣露出一絲欣喜。
他看好的七竅玲瓏心,確實不凡,終成囊中之物。
張口作勢,無聲而狠狠吹去。
幽暗不知多深的神仙洞,頓時狂風呼嘯,寒霧滾滾,朝著背竹箱道士和小樹魅方向席卷。
剛剛成活的稚嫩小樹苗,搖晃著,顫顫巍巍。
木秀於神仙洞,風必摧之。
“不要布陣,來不及了,快遁入樹中,一人一顆防護住了。”
徐源長叫道。
從他們踏入神仙洞開始,暗處隱匿的尉彧,將進行的各種行動,都在九幻宮兩位老前輩的精心推演預想之中。
包括此時讓他們剛剛看到一點希望,用如此方式來摧毀。
他們必須配合著推動往下演出。
順其自然,做戲做全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