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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鴻武以為事情即便尚未塵埃落定,也要轉向平和的時候,再次炸出一條重磅消息。
這條消息算是通過官媒發布的,但又不大是。準確來說是通過官方非正式傳媒帳號發表的,這個賬戶平時用來透露引導風向,消息來源有一定可靠性,刊登一些正式新聞稿中不適合出現的內容或證據。
而這一次,它發表了軍方轉述的內容。
“長風從礦區解救之後,被列為軍部重點看護對象,短期內身上帶有軍方監聽器,不受普通屏蔽器乾擾。根據部分監聽內容分析,相關數據統計員認為合同效力暫時存疑,長風在明顯被誤導的情況下簽署了明顯不平等的合約。現已將證據與材料整理提交給相關律師。監聽內容不會作為證據使用。正在搜集其餘材料。後續情況請再看進展。”
然後這個賬戶又自己在下麵回複了一句表明立場——“你說的話可能都是真的,但在刻意隱瞞部分事實的情況下,等同於謊言。”
網友們都驚呆了。
吃過這麼多年瓜,官方打臉是有的,但如此迅速的官方打臉真是少有的。簡直是針對楚鴻武的聲明刻意給出的反擊,可見軍方對鴻鵠武館的厭惡已經到達極致。
雖然主要證據表述得含糊其辭,但最後的總結相當明確。
——這不是什麼溝通失誤,這就是刻意的誤導。
能讓軍方下這個定論的對話,一般已經是一錘定音了。
“666,官方打臉,最為致命。”
“太有牌麵了,以前黑心企業都是被媒體點名,這次是被軍方點名。這是什麼人才啊!”
“我說官媒報道怎麼那麼快,原來是因為之前就已經有動作了?這次是長風不小心說出來讓網友猜到,所以提前審判?”
“我想看鴻鵠武館什麼時候把聲明給撤銷了,再換一個。”
“撤銷了也不知道換什麼吧?他們有膽子道歉嗎?”
“做夢都想不到在軍方監聽麵前玩脫了吧?這是我見過的最神奇的翻車!”
“長風這樣被監管是不是屬於侵害人身權益啊?”
“鬼知道會不會有人打擊報複,短期的人身權益和生命哪個更重要?”
“現在說出來沒事嗎?”
“今年網友智商一百八!太特麼地聰明了吧?蛛絲馬跡挖出真相,有如神光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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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楚鴻武正在洗澡。他身上的液體給他陰影過重,讓他總覺得身邊還有股臭味。在衛生間裡不斷搓洗著泡泡,最後還躺著小憩了會兒。
事件爆發後,助理被他罵得多了,不敢輕舉妄動,聯係不到隻能去門外等候。可楚鴻武洗澡的時候開了靜音屏蔽,助理輪番敲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得到回複。
水軍在網上散成一片,看楚鴻武及其助理都沒有變更計劃的指示,遂一麵感慨著他們的勇敢,一麵頑強地在下麵繼續洗地。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看水軍還在扭動,軍方認為鴻鵠武館真的如此霸氣地敢挑戰自己的權威,怒了。反省於自己過於委婉,有悖於軍人鐵血的風格,乾脆放出了處理後的音頻,一錘敲死。
一句是長風說“我什麼都不懂的哈,你要說得清楚一點。”
中間隔了數秒,另外一個人說“她聽得懂嗎?少說廢話。”
不久後再次出現聲音。
長風“那我還有彆的注意的地方嗎?”
“沒有了。”另外一個人說,“沒彆的問題,你就簽字吧。我可是將利弊都說清楚了。”
文案內容相關語音內容屏蔽,但時間並未經過任何剪輯或快進。
“臥槽?這種計劃培養性的長約,利弊幾分鐘說完?”
“還特麼溝通失誤?長風沒有判斷能力?她不是已經很認真地在請教了嗎?這群人根本沒想說清楚吧?”
“誤導實捶。”
“黑幕實捶了。”
“臥槽原來有時候邏輯行不通的,神展開才是王道!剛剛那群理中客呢?怎麼不出來嗶嗶了?”
“這是今年吃過最香最大的一個瓜!沒有之一!所以對長風身份的猜測有戲對不對?!”
“這麼曲折又離奇的故事我竟然猜對了?”
“我覺得軍方會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叛國’罪名。”
“不過是合同欺詐被釘死而已,後麵的依舊是你們的發散性猜測啊朋友們!你們給自己鼓什麼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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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出麵後,整件事情似乎帶上了一種神秘又熱血的色彩。報道也開始往越加玄乎的方向靠近。
許泠從複健室裡走出來,發達的聽力讓他隱隱聽到了幾個單詞。
“你在看什麼?”許泠站在沙發後麵皺眉道,“楚鴻武的事情?他又怎麼了?”
許旌信緊張捏住手裡的按鍵,想要換台,最後還是忍住了。
身後許泠已經不敢興趣地走開。
“我知道你又要替他說好話。”許泠說,“但我不會為他收拾爛攤子的。”
許旌信憋著股氣沒有出聲,鬆了鬆手指,想要緩解發抖的症狀。
“今天凱瑟琳跟我說起了非法礦區的事情,她說那裡的生活完全是絕望交織起來的悲劇,多小的孩子都不能幸免……就是跟你對打過的那個女生,她叫長風對吧?最近好像是遇到了一點麻煩,凱瑟琳希望我能幫下忙,順便收她做我的弟子。”許泠打開冰箱,從裡麵抽出一支營養液。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外包裝,險些將液體從未開封的包裝盒裡擠出來。
他低下頭,將冰箱輕輕蓋上。沉聲道“楚鴻武,他應該慶幸當初隻是將你寄養在彆人的家裡,而你還願意為他說好話。他沒有再找你吧?”
——那是她不是我。
許旌信在心裡小聲說,同時一股複雜又強烈的情緒席卷上來,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呼吸困難。
她放下遙控器,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趕緊去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許泠見她魂不守舍地離開,多提了一句“我今天給你報名了凱瑟琳的長劍課程,你明天下午過去。我會在通行證上加上你的名字。”
許旌信腳步頓了下,發現自己出不了聲,微微點頭,然後倉皇離開。
許泠這才拿起光腦,揉著刺痛的大腦,慢慢翻查今天的新聞。
全是楚鴻武,他還看到了軍方兩個字。目光對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字體,大腦又開始抽疼。
他放棄地放下光腦,準備直接找人問問,這時正好有通訊傳進來。
“凱瑟琳?”
“我剛做完檢查,不需要去醫院。”
“你可以直說。什麼叫到時候就知道了?你今天說話一直很奇怪。”
許泠無奈道“好吧,我現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