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區逆行者!
安靜的屋子裡一片漆黑,夜晚的涼風從敞開的落地玻璃窗不斷地湧進屋內。沙發旁的茶幾上,一盞昏黃的台燈寂寞地亮著。
一隻蒼白的手出現在燈下,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黑暗中的人影寂寥的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充斥著口腔,劃過食道,儘數落到了胃裡。
胡家其長長歎了一口氣,此刻的他覺得身體裡的血液都是冰涼刺骨的。他環視了四周一眼,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一絲“人味”。耳邊曾經的歡聲笑語如今都變成了夜風習習。
胡家其“原來孤家寡人的日子這麼難過”
胡家其淺聲呢喃了一句,唇邊的話被吹進來的晚風消散了。他看著台燈下的相框,手指有些眷戀的撫摸了一下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張全家福,胡家其看著照片上2個笑容燦爛的孩子,內心有些痛。
夜深人靜總是思念的時刻,一彆數月不見,胡家其很想念遠在英國的胡冰冰忽然胡銘。照片上的他和妻子柯潔甜蜜恩愛,孩子承歡膝下。這樣其樂融融的情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一年後的今天會消失殆儘。
此時此刻,一個念頭在胡家其的腦海浮現。他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撥通了妻子柯潔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撥通了,但是卻沒人接聽。胡家其沒有即刻掛斷電話,而是一直耐心的等著。就在胡家其也為柯潔拒接他的電話的時候,電話通了。
柯潔“這個時間,你那邊應該挺晚的,你怎麼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胡家其耳邊響起,平靜而疏遠的聲音讓內心剛升起一絲愉悅的胡家其猶如當頭棒喝,心涼了一半。
胡家其“柯潔我”
柯潔“你想說什麼?你要告訴我,你同意離婚了嗎?還是說,你要告訴我,你決定放棄國內的一起切,來英國陪我和孩子們?胡家其,你想告訴我的,是以上哪一個答案呢?”
這一刻,胡家其忽然不知道自己打這個電話是想對妻子柯潔說些什麼?電話陷入了沉默,柯潔也不說話,她也不掛斷電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過了許久之後,電話的另一頭隱約傳來了柯父的聲音。柯潔捂著電話,回頭和柯父說了幾句話。由於2人用英語交流,而且語速很快,以至於胡家其並沒有完全聽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
忽然間,柯父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胡家其耳中,打破了電話裡的沉默。
柯父“胡家其。”
胡家其“嶽父。”
柯父“你的這句‘嶽父’,我怕是承受不起啊!”
胡家其“您彆這麼說,您是柯潔的父親,我”
柯父“行了,奉承我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問你,小潔之前和你說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就問你一句,你來不來英國?”
胡家其“嶽父,英國我是一定要去的。明天我就搭乘飛機去英國,我是”
柯父以為胡家其已經妥協了,所以沒等胡家其的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他。
柯父“你想通了就最好。柯潔一個人帶著2個孩子在這邊,孩子們也需要父親。你早點想通了過來一家團聚不好嗎?你就非要和小潔鬨,2個人把一件簡單的事情鬨得這麼久。家其,不是我說你啊。在哪裡當醫生不都一樣嗎?病人每天都有,你又何必顧慮這麼多?況且,醫生這份職業在英國是一份高尚的,受人尊敬的職業。你”
作為女婿,胡家其被不應該插嘴打斷自己嶽父。奈何柯父越說越偏題,完全誤會了胡家其的意思,他隻好插嘴。
胡家其“嶽父,我今天打電話隻是想確定你們目前的情況是安全的。”
柯父“你什麼意思?”
話說到一般被人打斷,柯父有點不爽。
胡家其“胡家其,不要給你臉不要臉的。”
即使打斷他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女婿,柯父也沒想給胡家其留點臉麵。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刻薄,字與行間處處透露著不屑與諷刺。
胡家其“嶽父,我明天會去英國。政府派遣醫療隊出征英國,協助英方開展疫情救援與防控治療的工作。我是救援隊的領隊和專家組成員,明天跟隨醫療隊乘坐專機去往英國。此行,我是去工作。”
柯父“工作?又是工作!胡家其,你是不是走火入魔,腦子壞掉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在英國,你一句話都不過問,開口就是工作,閉口也是工作。工作,工作,工作,你和工作過一輩子嗎?”
柯父越說越生氣,直接用英語飆粗口了,對著胡家其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胡家其“嶽父,氣大傷身,您”
柯父“你是巴不得我氣死!混賬東西!我就說小潔和你離婚是應該的,你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事?你一輩子當個小地方的垃圾醫生有什麼前途?我女兒是多麼優秀的一個人?小潔當年怎麼就瞎了眼嫁給你呢?真是氣死我了”
柯父一句“當個小地方的垃圾醫生”的話壓倒了胡家其心裡最後一個稻草,徹底激怒了他。
胡家其“我身為一名中國的醫生,我參加‘sara’救援,抗擊漢山疫情,出征海外救援。我用生命去踐行醫生的職責,去挽救同胞的性命。我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我也沒有愧對自己的國家。你可以看不起我,你也可以看不起醫生這個職業,但是你沒有資格侮辱我中國人的身份。嶽父,身為醫生,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就算把你身體裡麵的血液都抽乾了,換成英國的血。就算把你全身的器官都摘掉,替換成英國人的五臟六腑。就算把你的臉改頭換麵,整容成一個英國人。你的皮肉骨血,你的細胞裡的每一段基因都是我們中華民族的。你可以不承認或者摒棄自己的國家,但是你永遠改變不了你是中國人這個事實。不要用你醜陋的嘴臉去嫌棄我們的祖國,你不配!”
胡家其義正言辭,不帶半點停頓地說完了心中早已埋藏許久的話。這一刻,他感覺內心無比舒暢。
電話那頭的柯父沉默了1秒,瞬間暴怒了。他隔著電話就對胡家其破口大罵。此刻的胡家其從他惡劣的語氣和羞辱的詞語中就能想象出他難看的嘴臉是多麼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