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轉頭看向張起靈。
張起靈小的時候,也會這般從夢魘中驚醒,麵目蒼白,雙眸空洞。
隻是他現在學會了控製情緒,也變得成熟起來。
蘇木記得,盜墓原著中吳邪曾說過這麼一句話。
小哥好像沒有任何睡眠,至少,我很少看到過他真正的睡去,他隨時隨地都在保持極強的警惕,就好像,隨時隨地,危險都會降臨在他身上,剛開始,我以為隻是他跟著三叔倒鬥留下的老毛病了,但慢慢的,我發現,事情不是這樣的,
有一次,我問小哥,為什麼會一直失眠,一直無法閉眼;
小哥說,他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屍橫遍野,就會看到滿臉是血的族人,在抱著親人在地上哭泣,在他麵前哭泣,可那時的他,沒有任何辦法替這些族人親人解憂;
他隻能看著,用力的看著,眼前一切;
我原以為,潘子的離去,對我來說,是一道致命的打擊,但在聽了小哥這些話後,我才真正的明白,這個一直被我以悶油瓶的稱呼來叫著的男人過去,經曆了多少痛苦折磨;
很難想象。
這個被委以重任的張家末代族長,在看著族人們在自己麵前,顯露無助,無儘悲涼時,他的反應。
“睡吧,沒事。”蘇木搖了搖頭。
“嗯。”張起靈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風雨呼嘯。
許多事情,再次湧入蘇木腦海。
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門邊。
“你也睡不著?”鷓鴣哨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蘇木身後。
“生前何必多睡,死後必會長眠。”蘇木輕笑。
“早點認識你們就好了。”鷓鴣哨歎了口氣。
“不算晚。”蘇木雙眸深邃。
“花靈是夢到她父母了,她父母死的時候,她還小,為了不影響子嗣與族人,他們死前,都會去山洞中等待死亡到來,詛咒降臨的時候,會不停的咳血,咳出金黃色的血液,七竅也會流血,
花靈並不知道實情,於是偷偷的跑去山洞看了她父母,然後看到了父母慘死的過程,從此留下了夢魘。”鷓鴣哨獨自解釋著。
“你呢。”蘇木隨口一問。
“我?”鷓鴣哨嘴角掛起了慘白的笑容,“我父母死前備受折磨,所以讓我動的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帶著花靈和老陽人一起出來了,出來尋找雮塵珠,這一找,大半輩子就過去了。”
鷓鴣哨如今不過二十多歲年紀。
可對於紮格拉瑪族的人而言,這和普通人六七十年紀差不多。
因為他們的極限,就是四十歲,四十歲之前,就會詛咒發作,陷入無休止的病痛折磨,最後死去。
蘇木臉色變了變,目睹父母的死,與親手了解父母痛苦,完全不一樣。
“我可以為尋雮塵珠,死在任何無人知曉的角落,我預想過我的種種死法,但我不想,後代族人們,還是會有著與我,與花靈他們一樣的經曆,有把握嗎?”鷓鴣哨目光緊緊的盯著蘇木。
想要從這張冰塊臉上,看出一些情緒波動。
“七成吧,我會給你驚喜,完成你的願望,但我也想,你會去履行你之前對我的承諾。”蘇木背著手,看向雨夜。
“隻要能破除族人詛咒,我鷓鴣哨,後半生願做犬馬。”鷓鴣哨回答道。
“你,你一個人的一世不夠,我需要部分紮格拉瑪族的族人,幾代人為我完成這項任務,認真的回答我,你保證得了嗎?”蘇木繼續說著。
轟隆隆~
閃電,將門後的蘇木與鷓鴣哨臉上照得銀白,冰冷嚴肅,遲疑,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