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出現的,還隻是表現得儒雅平淡些的張家族長張起靈而已。
如果此時上山來的,是那白發少年,隻怕此刻的事情,就不是這麼好談了。
“你母親生你後,染了疾病,我們沒能治好,隻能用藏海花延續她的壽命,但能夠延續到今,也算是極限了,你們的人如果有辦法,就想想辦法吧,下山去吧,下山去吧。”老人憔悴滿麵,再次抬了抬手。
張起靈皺了皺眉,看向母親白瑪。
白瑪搖頭,如兒時一般牽起張起靈的手“下山再說,我沒事的。”
張起靈點頭,撿起黑金古刀後,與母親一同轉身離去。
確實如老人所想,張起靈看到父母無事後,就不會對這群人做點什麼了,而如果這件事是讓蘇木來辦,事情可就不會是這麼簡單。
那場永夜屠戮,太過震撼了。
張起靈與白瑪轉身離去後。
坐在高座上的老人忽然掩嘴劇烈咳嗽起來,待拿開手掌後,就看到了滿手的血。
他此時這幅老態龍鐘的模樣,已經是活了幾百年了。
幾百年什麼風雨沒有看到過,再經曆了被張家人上門挑釁這件事情後,終於忍不出碎了最後一口氣。
曾起何時,他也是這邊捭闔天下,放眼天下狂傲衝天,可臨頭來,最終卻被對方的傲氣撼動了心口氣。
要知道,他畏懼的那個白發少年,都還沒真正的來到他麵前。
來的,還隻是個和善的張家族長。
要是那人來了,他又該如何做……
事情往往就是經不起想,老人越想越難受,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老血,兩眼一翻,摔倒在地。
倒下的時候,老人臉上還掛著一行渾濁淚水。
難受,想哭。
“族長!”
“老族長!”
“曾爺爺!”
“爺爺!”
“……”
一旁的族人們快速上前,驚慌失措的看著昏迷倒地的老族長,手足無措。
庇護百年又百年,他們已經不知道,老人倒下後,他們如何才能自立。
蘇木也絕對不會想到。
他擔心的對方會做的事情不僅沒有發生。
他人在湘西,竟然還把墨脫康巴洛族人的老族長,給活活氣死了。
這件事,他完全就沒有露任何麵,做的,也很像是身為一名族長會做的手筆而已。
族長有事,族人去墨脫鎮場子而已,就這麼簡單。
這老族長卻將一切事情都推到了他的頭上,越想越難受,氣急攻心,倒地而亡。
“族長啊!!!”
身後的殿堂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張起靈與白瑪皆是一愣。
張起靈並未動手,自始至終也沒說什麼得罪對方的話,可那老人怎麼突然就出事了?
白瑪鬆開了張起靈的手,在張起靈的注視下,拂開藏服裙擺,雙手貼地的朝著身後宮殿跪了下去。
“孩子,白瑪這個名字,就是老人給取的,他雖有錯,但隻是堅守族歸而已,角度立場不同,做事就沒有對於錯,我白瑪與康巴洛族人的恩仇,就在這一拜,煙消雲散去了吧,往後,我隻是一個張家人的妻子,張家人的母親……”
白瑪低頭,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