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現在滿臉褶皺的父親，那和普通老頭沒多少區彆了的老父親，年輕時候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嗎？
那如此了不起的父親，又怎會出現今日的落寞蕭瑟之色。
“不對，您還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呢。”小紅反應了過來，雙眸一轉，再次盯上了霍仙兒。
霍仙兒苦笑連連“有些事情，隻能當事人自己說出口，也隻有他們自己猜清楚，我隻知道，佛爺和你父親以前的關係極好。”
“佛爺？”小紅皺了皺眉。
“家裡麵那件衣服，是佛爺的？”小紅忽然想起了什麼。
九門之中，確實隻有佛爺張啟山是當官的，可小紅知道的，佛爺張啟山不是正統軍出身的嗎？
可家裡麵那件軍大衣，標誌可是國軍的標誌。
“雖然我沒有見過，但那應該就是佛爺的，這件事我還記得，我可以告訴你，當初……”
“……”
當初破四九的時候，各地的傳統文化都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打壓，而身為長沙一地梨園名角的二月紅首當其衝。
正值當時老九門的人怕上麵翻舊賬，掀了他們的盤口，於是就低調做人低調行事，沒人能夠幫得了二月紅。
最後還是有人從人群中衝出來，將當年張啟山為上麵打天下時候染血的軍大衣披在二月紅的身上，二月紅這才免了被遊街的舉動。
霍仙兒猜測，可能就是當時那件衣服。
“佛爺和我父親關係這麼好嗎？”小紅瞪大著雙眸，呆呆的看著霍仙兒。
這個時候還沒有‘腐女’一詞，但很顯然，這丫頭對軍爺與戲子的故事，同樣也很感興趣。
“當初佛爺一句話，將你父親的身份抬到了最高的位置，那天他當著全城的百姓說，二月紅的場子，隻有他能夠砸得了，誰要是敢去你父親場子鬨事，就證明比他這位佛爺都要厲害，
要知道，當時我們九門在這裡的身份地位很高很高，就連官府都要忌憚我們幾分，更彆說還是有官職在身的佛爺了。”霍仙兒回憶著往事，忽然歎了口氣。
如果二月紅是女子之身，隻怕當時張啟山與二月紅肯定會成為那個時代的一段佳話。
隻可惜……
世道不允許……
天道不公……
“我記得我偶然知道，我父親以前是唱花旦聞名的……”小紅又想起了什麼，臉色開始變得震撼起來。
那群因為她登台，而後將她當做父親的老一輩看客們說過，二爺的身姿歌喉比她都還要來得曼妙。
“彆姬彆姬，霸王，霸王……”小紅深吸了一口氣。
二月紅演了半輩子的花旦，可能骨子裡麵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女人來看待。
而正好在那個時候，整個長沙城無人能夠遮蓋得了少年得勢的張啟山的無雙英姿。
有些事情，已經不需要霍仙兒再多說了。
“彆亂想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一切，隻有二爺自己明白。”霍仙兒搖著頭。
除了當事人，其他外人都不會知道他們是如何想如何做的。
“八娘，那你呢？你和蘇叔叔……”小紅轉移了一下話題。
她發現，她忽然很喜歡聽一聽老一輩這些人過往的愛恨情仇的故事。
相比於她這一代這個年紀的人，上一輩老九門眾人經曆的可要豐富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