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乾眼裡閃爍著淚花,楊夫人也泣不成聲。後頭那些事情,他們夫妻兩個實在說不出口。
十三歲就被賣到了深山野坳,說是給人做媳婦。實際上那種人家,兄弟好幾個卻隻拿得出一份彩禮。
後來懷了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後來難產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孩子生下來也沒了氣息。那一家子畜牲,更不把她當人看。
最後實在受不住折磨,趁人睡著之後,直接一把火把那些人燒了個乾淨。
後來被人發現,逃跑的時候摔下了山崖,連屍骨都沒留下。
若不是有人聽到,楊蕙雲和那家人有聯係,將這事兒揭發出來。他們夫妻怕是到死,都不會知道這些。
當年換孩子的事情,楊蕙雲也隻是個剛出生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疼愛了這麼多年。
他們原本想著當作義女,給一副嫁妝,再為她尋一個和善的人家,全了這些年的情分。
沒想到歹竹出不了好筍,楊蕙雲早就知道真相。甚至把他們親生女兒嫁到深山老林,也是她出的主意。
要不是這樣,他們怎麼會這樣厭惡憎恨,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
楊文乾說道,“我原本想將她嫁個藏汙納垢的人家,讓她受一遍我們親生女兒受過的苦。”
“可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還是衣食無憂,抵不上我們囡囡所受的萬一。”
楊夫人擦了擦眼淚,人也軟和起來,小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先和我露個底。”
楊文乾說道,“船隊不是要回來了嗎?我這幾年的廣東巡撫也不是白做的。”
“海外是什麼樣子,雖然沒去過,但也清楚得很。上次出海,還有理番院的人,皇上多半是想長久的與那些小國互通有無。”
“下次出海應是會多帶幾個,通曉洋文的官員常駐海外。我手裡正好有那麼個心腹,到時讓他把人帶出去。什麼印度、阿拉伯的,哪裡最難過就丟到哪裡。”
楊夫人一聽,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那些蠻夷之地不通禮節,又有幾人會說官話。處置了她,囡囡的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不過還要再等上一年,想到這事兒隻有他們夫妻兩個知道,幾個兒子還並不知情,楊夫人又悲從中來。
那本該是她親生女兒享受的疼愛!
“老爺,這事兒是不是和他們幾個說說。我看著他們兄弟對這個冒牌貨各種疼愛,心裡就恨不能直接把那個賤丫頭給勒死。”
楊文乾說道,“不行,老大他們還好說,老四什麼樣你清楚。他和那丫頭關係最好,知道了一定會壞事。等人走了再說,以免橫生枝節。”
楊夫人想為小兒子辯解,但動了動嘴唇,到底還要臉,說不出這樣的違心話。
突然想起明月院那邊傳來的消息,楊夫人歎了口氣道,
“那丫頭前幾天見了孫懷瑾一麵,明知道人是新婚,還惦記上了。”
“富察氏可不是好惹的,我這邊讓人把她看住了。你沒事兒也少在家裡見客,以免被她尋到了機會,再給我們惹出些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