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采用木質髹漆彩繪,所以趙傳薪看不出是什麼木頭打造的。
但這花式繁雜,結構複雜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房間裡裝著一個小房間一樣。
也不知道一個工匠要琢磨幾年能打造出這麼一張床來,就算是趙傳薪自己動手,怕是都沒那個耐性。
要是能搬到野外,戶外露營者和釣魚佬狂喜……
據說,這種床是絕對的奢侈品,貪官家裡尤其多。
趙傳薪住進去,反而覺得有些憋悶,湊合著睡吧。
哪怕齊王看起來是個慫比,趙傳薪卻也沒有脫掉甲胄,和衣躺下,取出了《舊神法典》,以便可以隨時開團。
之前“我”在工匠家裡,遇到點奇奇怪怪的事情,開槍射中了海狼。
得知那種腿長的大老鼠叫靈劫。
白天又去重寶酒館,趙傳薪靠智能陀螺儀和自己分析,賭贏了遊戲。
工匠給了他披風,船長邀請他參加紅島教堂禮拜。
第二天早上,沒發生奇怪的事情。
工匠早早醒來,他今天穿戴的十分正式,手裡拿著從我這裡得到的一半凡性液體,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他對我說我知道你們也要去教堂參加禮拜,我們同行。
於是我們一起從工匠家裡出發,前往教堂。
趙傳薪這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寫
我問工匠集火甲的披風,有沒有辦法做到,滑翔的時候不會翻跟頭?
翻跟頭有時候是好事,相當於助力,比如用灰色切割者下劈的時候。
但是單兵作戰中,趙傳薪並不覺得有人類能抵擋自己在不需要這種助力下的全力一擊。
路上,工匠認真的想了想說有辦法,你可以解下披風。
趙傳薪“……”
要是解下披風,還他媽用問你?
披風也算一層防禦,況且能讓他踩踏縹緲旅者的時候更加平穩,肯定是不能解下的。
他寫
我問還有彆的辦法嗎?
工匠說我聽說你要去東方詛咒沙漠,到了沙漠城邦,你可以尋找一家叫作符文商店的店鋪,在那裡,你可以用壽命購買蟲絲絲巾。蟲絲絲巾附著於披風之上,就能有效的控製披風。不過,彆怪我沒提醒你,蟲絲絲巾是重寶,尋常人的全部壽命,也僅夠購買比巴掌大不多少的一塊而已。
趙傳薪恍然。
他曾經就有一塊蟲絲絲巾,但在地下沙漠中被斬碎了。
他隱約記得,蟲絲絲巾就來自於遙遠的東方,原來就出產於詛咒沙漠城邦。
我們來到教堂。
我駭然發現,教堂的穹頂上,全是人的骨頭,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骷髏頭空洞漆黑的眼眶,全部朝下,仿佛注視著教堂內的一切。
工匠解釋說紅島居民死後要進行天葬,放在野外,直到血肉被啃噬一空,剩下的骨頭就會變成教堂的一部分。隻是近年來,教堂不再擴充,死者的骨骼會在教堂的後院,壘出一麵高牆。
我仔細觀察牆壁上的骨頭,發現上麵留有細微的齒痕,這讓我腦海中生成了野外不計其數的靈劫圍著屍體啃食的場景,讓人不寒而栗。
趙傳薪罵了聲“變態!”
教堂裡有很多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我在最前麵,看見了女獵人。
此時,一群孩子唱起了讚美詩,這些詩歌的語言我聽不懂。
工匠又在解釋這是紅島的古語讚美詩,這些歌唱的孩子都是精挑細選的幸運兒。
當詩歌響起,喧鬨的場麵安靜下來。
人群中的船長找到了我,向我問安,我也向他點頭示意。
當詩歌唱完,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看不清臉孔的女人走了出來。
船長走近,對我說這是紅島教堂最高女修道士,女獵人是她的養女。當然,女獵人是這位工匠朋友的未婚妻。
工匠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女獵人身上,不曾離開片刻。
趙傳薪心說什麼特麼的眼光,皮囊再好,也是個蛇蠍心腸,將來不給你來一句“大郎該吃藥了”那都是對不起你的一往情深。
在賜福前,工匠擠過人群,找到女獵人,將手裡的半瓶凡性液體交到她手中。
女獵人十分震驚,穿過人群看了我一眼。
騎在哥哥身上看熱鬨的精靈斥候,遠遠地朝女獵人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挑釁她。
小老弟可以,有事兒真上啊。
女獵人沒理會精靈斥候,收回了視線,收到了她夢寐以求的禮物,卻依舊沒給工匠露出絲毫小臉,臉色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可工匠卻笑的很開心。
女獵人轉手將凡性液體,交到了女修道士手中。
此時,在我身旁的船長對我說無畏先鋒,你知道凡性液體的作用嗎?
我搖頭。
船長說傳說,舊神、新神都是神秘不可測的。有人說,他們從域外而來;有人說,他們生於混沌初開之際。但不管怎樣,沒人能猜測神的想法。實際上,眾多的神靈中,無論新神還是舊神,對人而言都是絕對無情的。然而,古老的先哲,發現有一種液體,能讓神靈短暫的擁有人性,也就是凡性液體。
我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
船長神秘兮兮的問難道,你不覺得,女修道士想擁有凡性液體這件事很奇怪嗎?凡性液體,對人本身來說沒有任何作用的。
精靈斥候露出震驚的表情,插嘴說難道,你想說這個女修道士想要喚醒某個神靈?那將是一場災難。
船長的臉上露出了些畏懼是的,我也認為那將是一場災難。避免災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災難扼殺於搖籃當中。如果我沒記錯,工匠原本沒有凡性液體。無畏先鋒,如果你將凡性液體贈送給了工匠,我想你真的做了一件錯事!
這是趙傳薪萬萬沒料到的。
我忽然感到一陣恐慌,急忙說那我該如何彌補?
船長壓低聲音說我建議,在給血光之災寶石賜福後,我們偷偷滯留在教堂,看看女修道士究竟想做什麼再做打算。
我同意。
趙傳薪卻多少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我”沒來紅島,就不會斬殺鋸船蟲搶得凡性液體,或許女獵人就得到了凡性液體。
她得到凡性液體後,也會交給女修道士。
那麼誰來化解這次災厄呢?
在船上的時候,貿易官詭異的姿態動作;工匠家裡出沒的海狼;荒郊野地中遊走於黑暗成群結隊的靈劫;古怪的紅島教堂;紅島上居民諱莫如深的信仰……
他這邊思考,《舊神法典》卻沒停。
女修道士和眾多信徒,齊齊吟唱某種咒語。
大型念咒現場。
女獵人高高舉起手中的血光之災寶石。
血光之災寶石通體血色。
吟唱的節奏越來越快。
這時,船長提醒我無畏先鋒,注意看那邊低矮的通道,待會兒你會看到一個令人震撼的場麵。
女修道士和眾信徒的聲音愈發洪亮。
我聽見了密集的窸窸窣窣聲。
在一條狹隘的通道裡,忽然湧現無數的靈劫。
它們原本賊兮兮的眼睛,似乎都變得堅定起來。
它們修長的四肢,快速的奔跑。
它們順著狹隘的通道,從一邊跑到另一邊,然後順著缺口跳了下去。
我快步來到窗戶前,向下眺望。教堂下麵是懸崖,很高,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所有靈劫前赴後繼,跳進了大海中。
這大概就是船長所說的壯觀場麵了。
妹妹驚訝說它們瘋了嗎?
船長說這就是賜福的代價。紅島居民以血肉供養靈劫,與靈劫劃分了陰陽界限,靈劫就會以自身生命獻祭賜福。
看到這裡,趙傳薪突然寫
我問船長那麼,紅島教堂的信眾,信的究竟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