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卻看的懵逼。
星月給出發音類似這樣契(齒後發音)目(送氣)……
趙傳薪張張嘴,覺得自己發不出這種聲音。
於是隻好動用發聲器官囫圇模仿。
獵人瞪大眼睛,仔細想了想,才搞明白趙傳薪說啥。
他問“你用肚子說話麼?”
因為趙傳薪沒張口。
趙傳薪不解釋,順勢點頭。
然後小聲用漢語嘀咕一句,等星月給出發音問獵人“自從這裡被沙俄占據,你們過的好麼?”
獵人臉上沒多少波動“我們族人少,住在海邊林子裡,以打獵為生。這裡很荒涼,俄人管不到我們。”
地上野豬還沒死透,來了個回光返照。
趙傳薪距離野豬近,野豬掙紮著用前肢支撐身體,想要用獠牙撅趙傳薪,那些獵狗開始圍著野豬狂吠。
趙傳薪卻頭都不回,隻是抬腿,側下踹。
砰。
繞過了獠牙,一腳踹在業主太陽穴位置。
獵人見那野豬腦袋一耷拉,小眼中最後凶光消失。
獵人看的眼睛一亮。
“好大的力氣。”
這些漁獵民族向來慕強。
趙傳薪齜牙一笑,掏出一根煙遞過去。
獵人拿著煙卷左看右看,趙傳薪自己也掏出一根點上,抽了一口,然後用火柴給獵人點。
獵人有學有樣,竟然沒有被嗆到,也是神奇。
趙傳薪嘀咕“這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獵人納悶“你說什麼?”
趙傳薪笑了笑,發聲器官問“如果有人想要收回這片土地,你們願意跟著一起反抗麼?”
本以為獵人與世無爭,不願意參合到這種事當中。
卻沒想到,獵人腰板一直“將哥薩克魔鬼趕走麼?那很好。”
趙傳薪“……”
他不知道的是,沙俄的很多少數民族都是靠武力征服的,甚至有的族群因反抗沙俄,最後隻剩下千八百人繼續繁衍。
他們的語言係統封閉,所以更講究傳統,認死理,而關外又地廣人稀。所以幾十年的時間,並不會讓他們隨波逐流。
另外有兩點,一是野蠻的哥薩克襲擾,二是沙俄為了限製他們捕魚和狩獵苛以重稅,許多族裔對沙俄深惡痛絕,反抗屢屢發生。
但趙傳薪不知道這些,他反而覺得樣本太單一,需要廣泛采集後才能明確這些少數民族的態度。
他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顆在美國買的綠鬆石雕刻的熊神像遞給了獵人“送給你的禮物。”
獵人不懂得什麼叫禮讓,徑直接了過去,也不道謝,興奮的向趙傳薪報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比拉哈拉,為了避開哥薩克魔鬼,我的族人住在山崗的另一邊。伱來我家,我招待你吃肉。”
他愛不釋手的又無比恭謹的將精美的熊神雕像舉著,在陽光下打量。
美國那邊鬆石質量不如國內,但也有好的,這個鬆石熊神雕像的瓷度、密度和顏色皆為上佳之選,陽光下綠的璀璨。
因為索倫部就有不少信仰熊靈的,所以趙傳薪才會雕刻這玩意兒。
比拉哈拉長得很醜,顴骨很高,而且身上臟兮兮的,披著的獸皮都快打鐵了油光鋥亮。
但性子很質樸,對趙傳薪幾乎不設防。
可想而知,這種性子的族群麵對毛子的時候有多吃虧。
趙傳薪搖頭“下次我去你家,我要翻過海,去對麵的庫頁島。”
比拉哈拉想的少,他指著那幾條獵狗說“朋友,我要送給你一條好狗作為回禮。”
趙傳薪看了一眼那群圍著已經徹底死了的野豬打轉的獵犬,覺得它們完全可以命名為茹黃豹、睒星狼、金翅獫、蒼水虯、斑錦彪……
長的可比乾飯孩子蘇巴那蠢狗神駿的多。
這是趙傳薪第一次知道,獵狗原來需要成群結隊狩獵,怪不得以前他覺得獵犬這個名字名不副實。
他將煙頭彈飛,笑著說“帶根的多種,帶氣兒的少養,心意領了,這狗還是給你打獵的好。”
比拉哈拉聽的直撓頭。
趙傳薪揮揮手“朋友,再見。”
說罷,踩著縹緲旅者朝海中跑去。
他故意讓比拉哈拉看見這一幕,偏偏又沒穿軟金甲,因為特征太明顯了。
比拉哈拉果然看的肅然起敬,低頭看看手裡的熊神手把件,嘀咕說“難道他是熊神臨凡?”
如果不是神明,他怎麼能跑的這麼快?
裝逼是有代價的。
趙傳薪一直跑到脫離了比拉哈拉視線,這才找個冰麵厚實的地方停下,鼻涕和眼淚都被凍了出來。
他哆哆嗦嗦的取出軟金甲,穿了進去,當甲胄閉合,打開了取暖,這才覺得似乎要被寒風吹裂的麵皮有所好轉。
“害,為了國土,趙某也是付出了很多。”趙傳薪自我感動。
星月卻不明所以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趙傳薪說“目的是讓他對我敬若神明,等回頭我有需要,隻需要揮揮手,便能在關外各地湊齊百萬雄師!”
星月……
……
外蒙,陶克陶胡等人用皮子裹住口鼻,騎在馬背上,呼吸的時候,因為不透氣濕氣上湧,在眉目和胡須凝結,各個看上去都像聖誕老人。
他們呼喝著,越過了臚濱府的界碑,朝北進入了達斡裡亞地區。
圖海搓了搓眼眉上的冰霜問“我們要搶多少個毛子的牛錄?”
陶克陶胡嗤笑“俄人那邊不叫牛錄,咱們搶的都是小村子。我去過西伯利亞,見過許多俄人。俄人吃苦耐寒,貴族管底層百姓組成的士兵叫灰色牲口就可見一斑。我們殺的人,搶掠的那點財物,我擔心那些人甚至不會報官,無法引起重視。咱們向東走,那裡有一個大村落,距離鐵路近,被劫掠的人一定會將消息傳播開。”
圖海低頭看了看臂章上縫製的七扭八歪的灰斧圖案,皺眉道“咱們真能騙過那些毛子麼?”
他們穿的都是灰斧軍的棉大衣樣式大衣,隻是棉花比較單薄,領子不是羊毛的,另外胸前也不是銅扣,而是用了盤扣。
此外,因為裁縫稀缺,他們的臂章和灰斧軍爺相差甚遠,剪裁粗劣,縫製簡單,或許洗一洗就會脫落。
那斧子的形狀,也不像鹿崗鎮出品的大衣那般整齊,每個人的灰斧袖章無論大小和形狀都有所差彆。
圖海是見過灰斧軍的,他覺得但凡見過灰斧軍的人都能識破他們的偽裝。
畢竟沒那麼多經費可用,因為毛子斷了他們的資助。
目前軍資還是海山四處尋找有反意的草原王公貴族籌來的錢。
陶克陶胡嘴裡嚼著牛肉乾說“他們會信的,毛子百姓能有什麼見識?放心吧。等搶完這一遭,灰斧軍名聲臭了,趙傳薪名聲臭了,等天氣暖和,就是我等卷土重來之時。”
說罷打馬向前“走,晚上咱們喝酒吃肉!”
眾馬匪歡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