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會嗬斥眼前這個小公主,威廉明娜並不阻攔。
威廉明娜深知一個道理當著她的麵嗬斥自己的孩子,總比背後動手折磨自己孩子要好。
為人母,是懂得照顧孩子的艱辛的。
彆的不說,當小孩子尖叫或者扯著嗓子哭的時候,就算是親媽都受不了,更何況彆人。
好在,瑪格特其實是個很有耐心的女人。
威廉明娜看著朱莉安娜,她粉嘟嘟的小嘴,淺色頭發稀疏蓋在頭頂。
她的額頭沒有威廉明娜寬,她的眉目也不像威廉明娜那樣憂鬱,反而很犀利。
她的骨架,不像威廉明娜那麼小,反而很寬大,很結實的樣子。小拳頭攥起來十分有利,尖利的指甲輕易能將人的皮膚抓破,蹬人一腳疼半天。
她的鼻梁很長很高,鼻子和嘴的形狀很像威廉明娜,更繼承了她白皙如牛奶般的膚色。
威廉明娜說“不能打瑪格特,瑪格特還要照顧你,你應該對她好一些。”
“媽媽,打她……”
“……”
朱莉安娜的精力太充沛了。
起初她很能哭,哭的驚天動地,尖叫聲簡直要刺破人的耳膜。
後來會說話了,她就不怎麼哭了,但脾氣很暴躁。
“公主殿下,您打我,我會傷心。我傷心了,等您不吃奶改吃飯以後,我就餓您兩頓,讓您嘗嘗我的厲害。”
朱莉安娜似乎聽懂了,清澈而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不打瑪格特……”
瑪格特“……”
正常來說,小孩子一天睡兩覺。
朱莉安娜可能要睡三覺。
食量大,覺多,但清醒的時候也更能折騰。
朱莉安娜好像鼓勁一般的吃奶,還沒吃完呢,腦袋一歪,睡了過去,嘴角還掛著奶漬……
瑪格特見怪不怪,微微一笑,將她抱走,對威廉明娜說“陛下,您休息休息吧。”
威廉明娜望著窗外出神。
她忽然想起,在紐約的時候,趙傳薪不知道怎麼爬上酒店的高樓,爬進了她的房間。
她心想既然他來了海牙,會不會再次從窗外爬上我的床呢?當他得知已經擁有漂亮的女兒,他一定很開心吧?他會不會願意留在荷蘭陪著我呢?有他在的話,我和朱莉安娜一定不會受欺負的對吧?不行,那個來自於中國的術士說過,朱莉安娜克父,我不能那麼自私……
……
貝勒納特陪趙傳薪到庫爾豪斯酒店,老家夥終於得到解脫。
他的臉已經凍的發青,他的手凍的幾乎不聽使喚。
饒是如此,他還舉著顫顫巍巍的手指著庫爾豪斯酒店說“趙,這座酒店,除了庫爾豪斯這個名字外,還有個中文名字,你絕想不到是什麼。”
“咦?你說說看。”趙傳薪倒是來了興致。
貝勒納特搓著手,用蹩腳的中文說“李鴻章大酒店。”
趙傳薪“……”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貝勒納特見他驚訝,得意道“在1896年,貴國大臣李鴻章應邀參加尼古拉二世加冕典禮,隨後訪問歐美,請求國際支持。途徑荷蘭時,便住在庫爾豪斯大酒店。荷蘭人為他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他還在宴會上當場作詩,當然,我記憶力下降的厲害,已經忘了具體是什麼。”
卻不料趙傳薪勃然色變“你們隆重歡迎李鴻章,卻沒有隆重歡迎我,是不是沒把我趙傳薪放在眼裡?”
貝勒納特一把年紀,還真不怎麼怕死。
但也嚇了一跳,本能後退一步“趙,我不是荷蘭人,你忘了這點嗎?”
趙傳薪比川劇變臉還快,咧嘴笑道“夥計,我隻是開玩笑。在國際上,我隻是個小人物,哪裡比得上李中堂,他老人家財源廣進……阿不,是升官發財,額,也不對,總之吧,我不會那麼小氣的。”
貝勒納特“……”
他覺得,趙傳薪沒瞧的起李鴻章,雖然他沒有證據。
貝勒納特給趙傳薪安排了個年輕隨從,名字叫文森特·達內唐,專門給趙傳薪跑腿。
但趙傳薪覺得,文森特·達內唐是派來監視他的。
等貝勒納特離開,趙傳薪戴著文森特去餐廳吃了頓飯。
趙傳薪在海牙的食宿,皆由軍備限製委員會。
吃完飯,趙傳薪回到自己房間。
他看了看窗外,覺得不夠黑,不穩妥。
他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外麵冷風灌入。
荷蘭的冬天遠沒有關外那麼冷,儘管荷蘭地處北方。
此時不過零下一度左右。
那是因為強大的北大西洋暖流,夾帶著來自於墨西哥的熱量,為荷蘭冬天增加了一絲絲熱帶氣息。
這個趙傳薪熟,他來的時候,就被冷熱流交替的地帶海浪好一頓拍來著……
太陽馬上要沉入海平線的時候,天空反而不再陰沉,天際多了紅彤彤的華麗彩霞,很漂亮。
趙傳薪探頭望了望窗外的車水馬路,因為荷蘭也過聖尼古拉斯節,所以今天就開始熱鬨起來。
門外,有一群商賈聯袂而來。
他們打聽到了趙傳薪的房間,卻被文森特·達內唐攔下。
“抱歉,趙先生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如果想要拜訪,還請明天晚上再來。”
“明天白天呢?”
“明天白天,雖然是聖尼古拉斯節,但趙先生會去軍備限製委員會。”
“那麼,後天呢?”
他們也要過聖尼古拉斯節的。
“抱歉,後天不能確定。”
於是,一群商賈怏怏而回。
趙傳薪並不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躺床上假寐。
等夜幕垂下,路燈亮起,行人漸少,趙傳薪起身去了盥洗室,先釋放內存,然後操縱水流並加熱,將裡外洗了個通透。
做完這些,他才換了一身衣服,將一枚眼放在床頭櫃,之後推開窗戶攀簷而上去了屋頂,穿戴好狂暴甲和軟金甲,加上星月助力,在樓與樓間奔跑縱躍。
沒多久,便抵達了努爾登堡。
這座白色的宮殿雖然富麗堂皇,但並不算大。
連接的街道倒是很繁華,有鬨中取靜之意。
守衛也並不森嚴,十餘個皇家騎警在附近遊蕩巡邏,門口有四個守衛,僅此而已。
簡·西姆斯科克沒騙他,荷蘭的治安確實很好,似乎也不擔心有歹徒來打皇宮大內的主意。
這倒是方便了“歹徒”趙傳薪。
努爾登堡內有花圃、池塘、噴泉、大理石雕像、馬廄等等。
即便可供藏身處眾多,趙傳薪還是披上了暗影鬥篷。
靠近主樓,趙傳薪也不去找,而是問星月“威廉明娜在哪?”
整個努爾登堡都在星月探測範圍內。
它給出了地形圖,標記好威廉明娜所在,又規劃出他的路線。
趙傳薪按部就班,抵達樓下,縱身跳了上去。
透過窗戶,他看見威廉明娜正直勾勾的盯著窗外。
反而把趙傳薪嚇了一跳。
這個憨憨,瞅啥呢?
他還扒著窗簷回頭看了看,夜色裡什麼都沒有。
趙傳薪將暗影鬥篷脫了,敲敲窗。
威廉明娜明顯打了個激靈,然後瞪大眼睛,表情從驚訝慢慢變成了驚喜。
她飛一樣的朝窗戶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