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僅有他一人。”簡·西姆斯科克搖頭“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弗洛斯·馮“啊”了一聲,將腦袋搖成撥浪鼓“沒,什麼事都沒有。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簡·西姆斯科克“……”
有病吧?
弗洛斯·馮則嚇壞了,逃也似的脫離現場。
……
柏林城市宮前麵小廣場被炸的坑坑窪窪的。
暫時沒有德兵敢來。
但彆忘了,後麵還有入口。
趙傳薪一個人無法守住所有出入口。
他也沒想守。
他就坐著和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聊天,把皇後聊的尿急,很不好意思的開了口,還擔心趙傳薪誤會她想逃跑,極力的解釋“我不是想逃,真的,我會配合你。”
“你跑了也沒關係,我又沒有要挾持你。”趙傳薪聳聳肩說。
“……”
這話讓奧古斯特·維多利亞很受傷。
她去上完廁所,想了想,試探著朝樓梯口挪動,沒有任何動靜。
她膽子再大一點,已經走到樓梯口了。
忽然,樓梯口傳來一聲金屬與金屬碰撞聲。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手背絨毛豎起,轉頭往回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直到她跑回了趙傳薪所在房間,看見趙傳薪兩腿搭在桌上,滿臉錯愕的看著她。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
那剛剛的是什麼人?
剛剛的當然是援兵,她隻需要再大膽一些就逃出生天了。
她與自由失之交臂。
槍管和樓梯扶手碰撞的德兵被士官好一通訓斥。
德兵不怎麼服氣“戰場上,緊張在所難免。”
德國士官稀缺的主要原因便在於此,他們得不到應有的尊重,薪資不高,晉升無望。
另一邊,趙傳薪將窗戶關上,屋裡灌了滿滿的冷風,他還取出一件大衣給奧古斯特·維多利亞披上“害,瞧把你凍的。”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說不上是懊惱,還是後悔,又或者是感激。
但她總算安心不少,知道趙傳薪沒騙她,確實沒想要挾持她。
她忍不住說“先生,聽我一句勸,你快走了,不然來不及了。威廉脾氣不好,他會派遣大軍將此處包圍,到時候你就逃不掉了。”
這究竟是出於自保而發的違心話,還是真心實意勸說,奧古斯特·維多利亞也說不清楚。
她也是公主,是威廉二世的表姐。
歐洲皇室總是沾親帶故,近親結婚時常有的事。
譬如她的外祖母,和威廉二世的外祖母,也就是英國女王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所以說,奧古斯特·維多利亞也是見過世麵的。
趙傳薪向空彈夾按壓子彈“你搞錯了,該恐懼的人不是我,是你丈夫,嗬嗬。”
填滿子彈,趙傳薪掏出星月1909輕機,將供彈箱裝上,叼著雪茄對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說“女士,你要明白,脾氣暴躁並不等於勇猛,今天你很幸運,能見識到什麼叫鐵血真漢子。”
說完,他來到門後,依靠著門框,雙手持槍守株待兔。
很快,樓梯口便有人露頭。
塔塔塔……
槍聲不是很大,但比手槍聲更明顯,趙傳薪耳朵狂喜。
“啊……”
輕機槍和慘叫聲同時響起。
樓梯轉角處牆皮剝落飛濺,連同樓梯都跟著遭殃。
那些破片飛濺也能傷人。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自然是能聽得見的。
她轉頭看著趙傳薪,見他好似雕像一樣巋然不動,唯有雪茄煙霧嫋嫋上升。
他臉色沉著,毫無懼意。
彈殼在地磚上滾動,硝煙在槍口繚繞。
趙傳薪的一雙手穩如泰山。
啥叫猛男,這才叫猛男。
那邊有人不信邪,快速探頭。
塔塔塔……
“啊……”
趙傳薪的反應速度,恐怕已經刻到了基因裡。
“聽著,我勸你投降,一個龍騎兵團和一個步兵團正在趕來,你跑不掉。此時束手就擒,還能少吃些苦頭。”
牛逼了。
趙傳薪對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說“你彆出去,戰場上子彈無眼,容易死。”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問“你要做什麼?”
“顯然他們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得給他們點教訓。”
說罷,趙傳薪端著槍信步向前。
他沒有躡手躡腳,皮靴與地磚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樓梯口眾德兵頓時額頭汗流如瀑。
“他來了他來了,準備……”
“跟他拚了,我們同時出去……”
“不行,我們等他過來,撤到轉角處埋伏。”
趙傳薪聽見稀裡嘩啦撤退聲。
實際上,對方的動作他了如指掌。
他左手拎槍,右手取出星月1908手雷,用牙咬掉了拉環,等兩秒朝樓梯下投去。
轟……
塔塔塔塔……
趙傳薪沉穩邁下台階,下麵德兵抱頭鼠竄。
趙傳薪就這樣一步步的將他們怎麼上來的,怎麼趕了下去。
星月1909輕機沒有卡殼,沒有故障,百發子彈續航讓他儘情揮灑。
忽然他熄火,手迅速抄飛刀向後投擲,身後一個沒死透的人才摸到步槍就被斬斷了手腕。
嗖……
飛刀飛回的時候,將此人的嘴角豁開,血流如注。
“啊……”
三次傷害。
趙傳薪退下供彈箱大致看看,估摸著還剩個二三十發子彈,便止住了步伐轉身上樓。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竟然還沒有跑。
“既然沒走,來幫我填裝彈藥。”趙傳薪取出一堆子彈,教她怎麼操作。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說不出反駁的話,她心裡想我親自填裝的彈藥,屠殺我們的士兵。
但她一個天天做慈善的皇後,還能怎麼樣呢?
這樣想,並不能減輕她的負罪感。
奧古斯特·維多利亞說“先生,我能看出來,你是使用武器的行家。”
“哈哈,不是我使用武器,是各種武器綁架了我。”趙傳薪說“我曾多次想過要擺脫殺戮,但綁架我的各種武器令我的內心無法擺脫暴戾。”
“不如你投降試試?”
“不如你讓他們投降試試?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盒。”
“……”
果然如同此前上來救援的德兵所言,威廉二世在外麵聚集了禁衛龍騎兵團和步兵團,已經將柏林城市宮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此時,有人樓下喊話“趙傳薪,你聽著,說話的是漢斯·馮·普萊森。我是德意誌皇帝的副官。我此時所言,代表了德皇意誌。”
趙傳薪毫不在意下方的聒噪,他看見房間裡有個留聲機和一堆唱片。
留聲機是愛迪生發明的,當初還郵寄送給李鴻章一個。
他在唱片裡篩選,最後挑出一張裝上,放下唱臂唱頭。
唱片內灌製的《卡農》從喇叭中響起。
趙傳薪打開窗戶,跳上窗台,冷風將他的衣擺吹起。
他很久沒聽過這首曲子,巧妙的卡農對位法,不同聲部共享旋律,起始音階的神奇變化,趙傳薪雖然看著下方漢斯·馮·普萊森嘴巴不斷閉合,但他聽著的卻是音樂。
他微微一笑,這首曲子,在此時的演繹,遠沒有後世精彩。
據說帕赫貝爾創作時,沒把這首曲子當回事,連炫技都算不上,就是隨手捏造,信手拈來,卻成就經典。
趙傳薪喜歡各個領域能工巧匠,喜歡看他們裝逼表演。
他曾以為自己也能成為畫匠、木匠、珠寶匠等等中的一員。
他向往爐火純青的技巧,想從畫底雲煙摸索通天的橋梁,想在斧鑿中摳出登峰造極的紋飾,想靠火煆鏨刻鑲嵌世界最精華的藝術。
然而,萬萬沒想到,他的成名作是——殺戮。
樓下,漢斯·馮·普萊森滔滔不絕。
可說著說著,他覺得不對勁。
發現所有士兵抬頭看,他一抬頭,就見趙傳薪踩在窗沿,眼瞼低垂,槍作指揮棒,正沉浸在音樂中。
窗內飄出的《卡農》恰好進入高潮階段。
焯……
漢斯·馮·普萊森鼻子好懸氣歪了。
他指著趙傳薪吼道“再不投降,我們會發起強攻!”
一曲終了,趙傳薪睜眼,哈哈一笑“廢話少說,有種向我開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