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隊人數隻有三百餘人,叛軍滾雪球已經滾到了1700人。
雙方兵力相差懸殊,辣椒隊的主場優勢由於內部人心不穩,這優勢極大被瓦解。
米格爾·埃斯特萬負傷,所以下了前線。
阿居雷·伊達敢打敢衝,帶著胡斯蒂諾頂在前麵。
巴勃羅·羅哈斯坐鎮後方,指揮全局同時要保證大本營穩妥。
雖然嚴防死守,但防不勝防,奎特沙蘭的底層百姓中,早有叛軍同黨淪為暴民。
他們集合起來,圍攻大地主卡米洛·托裡克的莊園。
一山不容二虎,自從趙傳薪到了奎特沙蘭,卡米洛·托裡克早已不複當年之勇。
他手下人才凋零,勇的基本已經被趙傳薪殺儘,餘下皆望風而逃無膽之輩。
如今一些蝦兵蟹將中,偏還有幾個造反,和暴民裡應外合,沒用上半小時就攻破了莊園。
小胖子胡文西奧·托裡克被他爹藏匿地窖,透過木板縫隙目睹父親被槍殺,成天嫵媚的像一朵熟透花朵的姑姑被暴民擄走,頭頂是鑽心的“吱吱嘎嘎”聲,那是家具等物被搬走的聲音。
他懷裡是一本書,趙傳薪送的畫冊。
他拿書堵住了嘴,目前隻有這個給他心裡一點安慰。
“堂約翰·康斯坦丁,求您來救救我,救救我姑姑,求您了,現身吧……”
正祈禱著,外麵傳來“塔塔塔”的震耳槍聲和人的慘叫聲。
血順著木板縫隙,流入地窖。
胡文西奧·托裡克摸了摸額頭,黏糊糊濕噠噠,腥的很。
那是血。
然後地窖門被打開,陽光毫無阻礙的灑了進來,刺的胡文西奧·托裡克用手遮住眼睛。
完了,要被殺死了。
胡文西奧·托裡克萬念俱灰。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上來。”
是堂約翰·康斯坦丁。
胡文西奧·托裡克恍如見到了上帝。
他麻溜的爬出去,果然是堂約翰·康斯坦丁。
胡文西奧·托裡克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父親,出門沒走多遠,又看見了衣服被撕碎、同樣倒在血泊中的姑姑。
趙傳薪看了一眼肉彈一樣的伊格娜西婭·托裡克的屍體,搖頭嘖嘖歎息:“可惜可惜,可惜那麼好的衣服撕破了。”
旁人:“……”
然後帶著胡文西奧·托裡克向外走:“彆看了,多看幾眼也不能起死回生,接受現實吧。”
亂世是這樣的。
胡文西奧·托裡克精神恍惚,淚雨滂沱。
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跟著趙傳薪離開。
巴勃羅·羅哈斯對趙傳薪說:“堂約翰·康斯坦丁,暴民和叛軍死光了。”
趙傳薪麵無表情點頭,來到圍觀的奎特沙蘭居民麵前,跳上了矮牆,用早已練的熟稔的西語對他們說:“你們當中或許還有叛軍同黨,我不管。隻要你們彆在我地盤惹是生非就行。否則殺無赦!”
有個漢子喊道:“堂約翰·康斯坦丁,您最好想一想和叛軍作對的後果……”
砰。
那人話沒說完,額頭中彈倒地。
趙傳薪吹了吹柯爾特轉輪槍口硝煙:“你應該想想和我作對的後果才對。”
其餘人鴉雀無聲,紛紛低頭。
誰更殘忍,還真不好說。
趙傳薪帶人去了前線。
阿居雷·伊達看見趙傳薪大喜。
趙傳薪叫人趕著十多輛驢車過來,上麵全是7厘米意大利式野戰山炮和馬克沁。
意大利炮是趙傳薪從薩哈林的日本人那偷來的。
馬克沁是本傑明兵工廠生產的。
趙傳薪透過望遠鏡能看見叛軍張狂的臉孔,他嘴角一扯:“架好炮,放他們進來打。”
美國人出資給關外修建鐵路,最後一批款項要到下個月才能結清,所以他暫時不能暴露身份。
若非如此,趙傳薪一個來回就能殺穿這群叛軍。
叛軍十分猖狂,畢竟他們人多勢眾。
巴勃羅·羅哈斯咬牙切齒:“這支部隊是薩帕塔的隊伍,他們用的槍當中,不少還是從我們這裡買去的。”
趙傳薪和埃米利阿諾·薩帕塔打過交道,篤定道:“此時墨西哥全境都在造反,薩帕塔也無法掌控所有部隊,應該不是出自他本意。”
事實也是如此。
墨西哥烽煙四起,無論是北邊的潘喬·比利亞還是南邊的埃米利阿諾·薩帕塔,都無法真正掌控叛軍部隊。
叛軍和暴民此時處於一個癲狂狀態,像是野火,要點燃所有腐朽的枯草。
果然,趙傳薪略施小計,叛軍就以為辣椒小隊和他們之前遇到的聯邦軍一樣不堪一擊準備逃跑。
他們喊著類似“打土豪分田地”的口號,瘋狂的衝鋒。
趙傳薪一揮手:“開火。”
十門意大利小口徑山炮,幾十挺馬克沁同時開火。
轟轟轟……
塔塔塔塔……
叛軍懵了。
他們一路打過來,從未遇到過如此猛烈的火力。
不過日子麼?
阿居雷·伊達、巴勃羅·羅哈斯、胡斯蒂諾等人也從來沒見過這等戰爭場麵。
儘管炮兵業餘的很,儘管機槍手無證上崗,就算亂打亂殺,叛軍也照樣被打的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趙傳薪翻身上了冒牌貨:“其餘人跟上。”
辣椒小隊最大優勢在於機動性,人人有馬。
趙傳薪一馬當先,抽出騎兵刀左右劈砍,百米衝刺到儘頭,13人斃命於他騎兵刀下。
他將騎兵刀插回馬鞍側刀鞘中,取出蒙德拉貢步槍在馬背射擊。
一槍一個,槍槍不落靶。
&n1908杠杆步槍拉的哢哢響。
趙傳薪勒住韁繩,告訴左右:“殺,叛軍隨身帶許多錢,誰搶到歸誰。”
上次他殺人立威,震懾住新人。
現在他的話就是聖旨。
他讓搶叛軍,就沒人敢搶百姓。
趙傳薪坐在落羽杉樹墩上,看著周圍的殺戮。
這些叛軍真是什麼都搶,就像趙傳薪腳邊的一具屍體,居然抱著個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已經很舊了,趙傳薪隨手撿了起來,試了試音色也就普通貨,他抵在肩頭開拉。
和李叔同搞電影配樂的時候,趙傳薪順便跟他學了小提琴。
也沒多厲害,估摸著4級水準。
一首《purpepassion》拉出,殺戮都有了激情。
辣椒隊伴隨小提琴聲補刀補槍,和著周圍哀嚎聲。
趙傳薪眯著眼睛,小提琴拉的忘我,再睜眼周圍已經聚攏一群人了。
他收了小提琴起身道:“將消息傳出去,今後來奎特沙蘭的無論叛軍還是聯邦軍,是龍盤著,是虎蹲著!”
“是。”
趙傳薪洗漱一番,吃過晚飯後,騎乘三代遊龍橫穿大西洋直奔海牙。
……
趙靈均在努爾登堡裡,如今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她自己的房間。
她撅著屁股拉粑粑:“瑪格特,瑪格特,快來給我擦屁股,我夠不到……”
門是關著的,瑪格特聽不見。
旁邊有搖鈴,但是撅著屁股的趙靈均夠不到。
她對烏鴉說:“快去,叫瑪格特過來。”
烏鴉撇過頭,裝作沒聽見。
趙靈均瞪大眼睛:“快去叫瑪格特,不然粑粑沾褲子上了。”
烏鴉歪頭理了理羽毛,巋然不動。
趙靈均大怒:“你等著,你等著……”
好在瑪格特自己來衛生間,給公主擦了屁股。
趙靈均推開瑪格特,自己笨拙的提褲子。
剛提上褲子,就朝烏鴉奔去。
她手腳並用爬上椅子,踮著腳伸手對烏鴉就是一巴掌:“你這個狗東西,讓你不聽話。”
烏鴉被打的好懸摔下架子。
它不甘示弱,抬起翅膀扇在趙靈均臉上。
趙靈均被扇翻掉椅子,可見力道之大。
瑪格特嚇了一跳,急忙朝趙靈均奔跑過去。
趙靈均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去跟烏鴉拚命。
“彆攔我,我要打死這個狗東西……”
“公主不要衝動,有話好商量。”
烏鴉在走廊嘎嘎亂飛。
趙靈均在後麵扯著嗓子叫著追趕。
兩條小短腿倒騰的飛快,瑪格特這個成年人追趕都費事兒。
瑪格特暗暗叫苦,等公主再長幾歲,不得將努爾登堡給掀了?
她追了會兒,見走廊儘頭有道人影。
然後就見小公主一個急刹車,沒刹住,在走廊上摔倒滑行一米。
這一摔可真是結實。
趙靈均一骨碌爬起來:“爹,你可算來了。”
趙傳薪一把抱住閨女,扛在肩頭:“真是個身強體壯的女英雄,這麼摔都不哭,真是厲害了。”
烏鴉落在他另一個肩膀上。
趙傳薪不喜歡努爾登堡。
黑乎乎的,白天黑夜都要點燈。
回趙靈均房間,烏鴉落架,孩子和鳥因他出現相安無事。
趙傳薪取出給閨女搜集的各種玩具。
一個上發條的童子,手裡拿著扇子,可以扇風。
瑪格特見了古怪道:“先生,你有沒有覺得這小人兒很嚇人?”
趙傳薪原本沒注意,此時細看,果然,白臉,猩紅的嘴,穿著紅色衣服……
“要不這個彆玩了……”
沒等趙傳薪收起來,趙靈均尖叫:“不行,那是我的……”
一根金錢棍——竹棍子摳出豎著的洞裡麵鑲銅錢,磕地的時候會發出碰撞聲音。
趙靈均轉頭問:“爹,這叫什麼?”
“這叫霸王鞭,女王的武器。”
趙靈均抄起霸王鞭,就要去打架子上的烏鴉。
趙傳薪眼疾手快,薅住她衣領。
趙靈均兩條腿緊倒騰,卻無法前進,看的瑪格特樂不可支。
趙傳薪取出個木頭飛機,機艙裡坐著個泥人兒,也可以上發條往前跑。
趙靈均被吸引注意力這才作罷:“我知道,我知道,這叫飛機,爹,它能飛麼?”
瑪格特心說:小孩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最好辦法是轉移注意力,還是先生有辦法。
趙傳薪搖頭:“不能飛,但是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