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換個活法,想要混資曆上大周朝堂,估摸著一品不敢說,但二三品大員也就年的事兒。
“既然已經定下,父親大人請回,明日一早啟程。不知父親下榻何處?”
張之陵指了指他頭頂:“老子當然在兒子上麵,天字七號房。”
張儀被不著痕跡的壓了一把,卻也無奈,誰讓自己為了低調隱秘,入住了普通的地字號房呢。
“既如此,孩兒就不留父親了。”
張之陵也似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起身道:“哼,老頭子還吃得起飯,不用你安排。”
張儀隻是欠了欠身,看樣子連送都不想送。
張之陵一擺袖子,就往外走去。忽然,張儀卻道:“父親,以前沒見您有這樣一個書童。”
張之陵微微一駐足:“十年沒見,陸輕侯都三十了,巴娃長大很奇怪?”
張儀愣了下:“他是巴娃?”
張
之陵隻是哼了聲,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江凡隨著往外走,卻明顯感覺到張儀的目光落在自己後背。
不由心中微驚,張儀的疑心還真重。
但張之陵做的恰到好處,既點出了是誰,又很合理的懶得跟張儀解釋。
這就是細節。
江凡深感自愧不如。
自始至終,父子二人也沒敘舊,更沒談什麼國家大事,這很符合二人對立的心態。
張儀就算心存疑惑,恐怕也很難找到馬腳。但卻又不著痕跡的留給張儀很多猜測空間。
事實上,張儀確實很有些迷惑。
二人離開後,他坐在那裡久久不語。
青衣少女款款上前,麵帶笑意:“大周宰輔,五國之相,這位張宰輔倒是和傳言頗有不同呢。”
張儀淡淡道:“夫人以為他是何等人?”
此女自然是項臣之妃,虞美人。
“自該氣度威嚴,八風不動,山藏海納,如今看來,竟不過一普通耄耋老人,有些意思。”
張儀此刻麵色卻絲毫沒有剛才的窩火狀,輕輕一笑:“誰人,真正了解他呢?”
虞美人道:“大周百多年前崩潰,隻剩下那個皇庭空殼子登上泰嶽,看似天下依然尊周,卻誰都知道其名存實亡。然則此老硬生生為大周續命至今,被尊為宰輔,更身兼五國右相,為天下敬仰,本宮如此猜測,難道不妥?”
張儀道:“若論才學氣度,家父確實堪稱天下翹楚,百年不遇的人物。隻可惜,做錯了方向,一生徒勞無功罷了。”
虞美人咯咯一笑:“張相……心有不忿啊,對老頭子不太恭敬哦。”
張儀沒有絲毫動容:“誰人,又真正了解我呢?”
虞美人輕輕一笑:“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我等且行且看便是。”
張儀目光有些深邃:“老頭子此來,有些不尋常……”
虞美人道:“太巧合了,舉事在即,此老突然出現,甚至將大事拖延數日,張相恐怕真該認真審視一番。”
張儀道:“深感不妥,卻又了無痕跡,老頭子做事還是這般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