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江凡敬酒,好在他酒量如海,儘管來者不拒,也輕易奉陪到最後,至於後麵表現醉眼迷離,那是故意的。
而今晚最後一個,竟然是暗朝左相,尉獠。
正常來說,暗朝不可能出席這種場合,然則這次的事情,畢竟乃皇庭主動請暗朝參與,是故尉獠也破例出席。
他雖然神色平靜,卻能讓江凡感受到深藏的複雜情緒。並未跟江凡說多少話,隻是隱晦的提醒,彆忘了和鳳辰的約定。
得到江凡的肯定答複,他便喝了兩杯就去向太子辭行。
姬宗熠和姬宗耀兩兄弟正在暢談,見尉獠往這邊行來,姬宗耀先行起身去往他處。
姬宗熠則嘴角略帶笑意看著緩步走到近前的尉獠。
“當世兵法大家者,有幾人能被世人冠以子字?尉師堪稱翹楚。”
尉獠微微欠身“太子麵前,當不得一個師字,何況子乎。”
姬宗熠笑著擺擺手“尉師請坐。孤曾拜讀閣下所著兵書,尉獠子,兵法獨到,字字珠璣,委實心悅誠服,慨歎萬分,這兩字閣下當得。”
姬宗熠看著他似有些惋惜“隻可歎,尉師一生兩大不逢時,實屬令人惋惜。”
尉獠乃當世大家,這兩大遺憾其實很多人都知道。
其一,便是錯過當年兩大縱橫出鬼穀,終未能成鬼穀掌座。其二便是與秦國決裂,此後歸隱經年。
尉獠緩緩搖頭“時也運也命也,夫複奈何。然今見鬼穀有張儀李修,西秦得天降逍遙,足慰心願。”
太子卻淡淡道“鬼穀,尉師如今亦堪稱為子,與令師兄鬼穀子並列,的確不遺憾。然西秦江逍遙,隻怕尉師並不感到欣慰。”
尉獠沉靜片刻,點點頭“於我暗朝的確,但試問,對皇庭一定為好事?”
太子同樣麵色沉靜“天下沒有絕對的好,更無絕對的壞,隻看從何角度去看待而已。”
尉獠道“太子高見,然此子韜略如神,智計如妖,遠在尉獠之上,西秦本就女帝當空,輔以此天降奇才,勢必如日中天,冠蓋五國,皇庭辛辛苦苦追尋平衡,隻怕很難。”
太子輕輕一笑“哦?尉師是來勸孤提防?”
尉獠並未承認,也未否認,“正如太子所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隻看如何去想。”
太子嗬嗬笑道“說的好,說的好,但眼下,對你鳳家主倒是個好事,尉師想必急於回去報信吧。”
尉獠雙手緩緩端起酒盞“不勝酒力,特來辭行。”
太子飲儘杯中酒“也罷,閣下既入暗朝,置身此地確難自在,孤就不挽留了,替我給鳳辰帶個話,江凡此人於孤有大用,於他……或許亦然,請他做事三思而後行。”
尉獠沉吟片刻,微微一抱拳“尉獠定當帶到,告辭。”
“請。”
最終,晚宴結束,賓客散去,江凡除了禮節性交談之外,和太子也沒過多說什麼。
而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待太久,見過虞傾城和鳳辰之後,便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