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念月搖了搖頭。
孟公公不禁道“姑娘真是長大了,原先走哪裡,都要人背一背的。”
鐘念月一聽他說“長大了”,便想著了晉朔帝說的“及笄了”。
她渾身緊了緊,舔了下唇,小聲道“倒也沒有長很大。”
孟公公道“這一路趕著,倒也不是為旁的,是陛下擔心趕不上姑娘的及笄宴呢。這樣大的日子,總不能匆匆在外頭就辦了。”
鐘念月怔了怔。
從前不覺得什麼。
今日再聽人提起晉朔帝待她如何如何好,為她如何如何著想,她便有些立不住了,渾身都熱得慌。
她匆匆應了聲。
他們的馬車在永辰縣的彆館門口停住,不多時大皇子也從城樓返回了。
無論男女,手握權力,總是要令人更容光煥發些的。
如今大皇子便是這般。
他再見到晉朔帝,隻覺得這世上仿佛沒有比他父皇更親近的人了。
大皇子激動地朝晉朔帝見了禮,迫不及待地要同晉朔帝彙報永辰縣的動靜。
隻是等抬起頭來時,他的目光一下落在了洛娘的身上,不由怔了片刻。
洛娘生得柔弱,貌比西施。
一福身,都是風情。
其實相公子對她寄予厚望倒也沒錯,隻是晉朔帝眼中無她罷了。
“父皇,這、這是……”
鐘念月輕一挑眉。
她如今又換回了男裝裝扮,便粗了粗嗓子道“這是我的新丫鬟。”
鐘念月說罷,便當先一甩衣擺,走在了前頭。
把晉朔帝都給落後頭了。
這樣沒規矩!
大皇子心道。
再一瞧,好家夥,加上這個,她身後都三個丫鬟了。還有宮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說是眾星捧月也不為過。
大皇子不自覺地盯著多看了會兒,方才收住了目光。
這廂鐘念月喃喃道“這般日子過著是真快活,身後好幾號人伺候著……”
洛娘失笑道“隻要姑娘想,將來身後能跟十幾號人呢。”
鐘念月知她意有所指。
她想象了下。
……好家夥,那確實給皇帝當老婆更有排麵。
但是,皇帝老婆隻有一個,小老婆倒是有無數。
鐘念月咂咂嘴。
她才不想給人做小老婆呢。
一回到彆館,洛娘便連忙伺候她沐浴,換了身衣裳,頓覺乾爽了許多。
眼見夜色漸漸晚了,鐘念月正想著去問問蘇傾娥抓著了沒有,倒是先有宮人來請她去赴宴。
“永辰知縣擺下宴席,恭迎陛下從青州返回。”宮人知她喜好,便又道“宴上有舞姬起舞呢。”
“這個好。”鐘念月欣喜道。
等鐘念月到的時候,那宴已經開了,舞姬剛舞完一曲,柔軟的腰肢緩緩扭動著,……摔了一跤?
那舞姬連忙爬起來,跪在了晉朔帝的案前,抬起頭來,怯聲道“賤妾失、失態。”
洛娘?
這套路多少有點眼熟。
這舞姬長得不錯。
可鐘念月無端想起來原著之中有類似的橋段,是太子與女主吵了架,為激起女主醋意,太子便故意誇了旁人送到他麵前來的侍妾。
隨後氣得女主嫉妒落淚,兩人拉拉扯扯,你推我讓,然後又增進了感情。
晉朔帝也會如此麼?
鐘念月不由扭頭去看晉朔帝。
晉朔帝卻也在看她。
晉朔帝微眯起眼,低聲問“念念方才瞧她,是在瞧什麼?瞧她生得美?比之洛娘如何?”
洛娘一激靈。
陛下心有醋意,何苦拉我下水。
鐘念月一愣。
也沒想到會是晉朔帝先問她。
不該是她酸溜溜地問,陛下,你瞧,這個女的長得好看麼?
鐘念月舔了舔唇。
一時有些抵不住晉朔帝的目光。
他那目光深沉又幽暗,好似要將她吃進去似的。
鐘念月目光微動,隻要我先胡攪蠻纏,輸的就不會是我!
她便指著那舞姬道“陛下說,是她美還是我美?”
舞姬望著麵前的“小公子”,表情幾乎當場裂開。
豈有男兒拿自己與嬌娘比美?
此時更叫她表情裂開的來了。
晉朔帝沉聲道“念念更美。”
鐘念月一下抿緊了唇。
這人真是坦坦蕩蕩,半點遮掩也無。
她在那裡立了好一會兒。
舞姬得不到貴人的話,便也隻有繼續跪在那裡。
鐘念月目光閃動道“我突然憶起我忘了個東西,我回去取。”
晉朔帝便也看著她往外走,並不阻攔。
念念心軟。
若是鐵石心腸,隻管今日立在這裡,不為所動就是了。走了,便是心有所動了。
這廂洛娘匆匆跟上了鐘念月。
“姑娘,姑娘忘了什麼?我去給姑娘取就是了。”
鐘念月搖搖頭,小聲問她“若是要一個人不喜歡你,該怎麼做?”
這倒是問住洛娘了。
她從來用的都是叫旁人喜歡她的手段,哪裡有叫旁人不喜歡她的手段呢?
大抵是一切都反著來?
洛娘猶豫出聲“那便日日使喚他,提些無禮要求,向他索取東西,越貴重越好……姑娘是不想要陛下喜歡麼?”
她想不明白為何會有人不想要。
但姑娘這樣好,有自己的想法,自是她這樣的凡人不能懂的。
鐘念月“……”
啊可惡!
鐘念月“你說的這些事,我從十二歲起,就對晉朔帝做過了。”
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