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
由鐘念月一語問破。
就這樣坦白在了眾人的麵前。
眾人嘩然。
越聽萬老四所言,越覺得若是如此,那這惠妃娘娘可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這姚金榮也當真是個軟蛋壞胚啊!
惠妃萬沒想到萬老將軍還有如此後手。
她咬牙切齒地想,可見從一開始,萬家便不曾將我當做他們家中的人……他們處處防備著我……又怎能怪我今日無情呢?
我父親因萬家而亡!
我何處錯了?
錯該是錯在,萬家涼薄!
此時晉朔帝輕輕翻動麵前的供詞。
他輕笑一聲道“有幾分意思。”
“一個因貪生怕死而編撰謊言的逃兵,一個連自己座下大將為誰所斬都記不清楚的他國王子,還有一位能叫他國之人為其作偽證的後宮妃嬪……”
惠妃聽到這裡,神色一怔。
突地反應過來,這是指她通敵叛國。
好大的罪名!
惠妃當即跪了下來,她哭著道“臣妾也是為人女者,聽聞父親蒙受冤屈,遭人奪功,心下自然覺得憤怒……”
她此時也才意識到。
她被騙了。
她的生父並非什麼大英雄。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那跪在地上的姚金榮,怕被翻出逃兵之事,才想借著惠妃與太子的勢,坐實梁虎救城的大功,洗脫自己的罪名,於是編撰出來的謊話。
可笑惠妃將它視作手中底牌。
自以為隱忍了一日又一日。
隻等著瞧那萬家崩塌,瞧那鐘家不寧……
晉朔帝此時依舊語調淡淡“你心下憤怒,便也不顧萬家養育之恩,勢要讓萬家上下死個乾淨?為此不惜與南郊國人暗通款曲?”
“不,不,臣妾絕無此意,臣妾隻是想要換個公道……”
晉朔帝卻已不再看她,而是看向那南郊國的大王子。
“朕的大婚宴上,便不必有這等人了。”
“來人,扣下南郊國使臣。”
南郊國大王子一愣。
全然沒想到晉朔帝這樣不留情,說要扣人便扣人。
不等他開口,禁軍已經上前將人押住了。
其餘小國的使臣見狀,一時戰戰兢兢,差點都要懷疑這是大晉演給他們瞧的殺雞儆猴了。
晉朔帝撫了撫紙麵,突地轉頭問“太子可知此事?”
知?
不知?
太子頓在了那裡。
晉朔帝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遠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閱曆不及其十分之一。
選哪個,都好似會落入晉朔帝的陷阱之中。
晉朔帝此時似是輕輕地喟歎了一聲。
他道“傳令下去,既今日起,太子府上下人等不得出入。”
惠妃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
太子!
晉朔帝今日要拿來開刀的目標,從一開始便是太子!
惠妃一下跪撲在晉朔帝的腿邊“不,陛下!此事與太子無關!陛下!他一概不知啊……陛下不曾聽見嗎?方才太子還叫那南郊人閉嘴啊!”
她很快便被禁衛拖開。
一旁的嬤嬤還冷冷地堵上了她的嘴。
晉朔帝垂眸看她。
一刹那間,惠妃覺得他的目光漠然且平靜,便好似在看一樣沒甚感情的物件。
她瑟瑟發抖,一身冷汗浸透,
又驚又怕又怒,又有萬種不甘。
她想。
這該是一個妃子最狼狽的時刻了。
當著如此之多的人的麵……
她的麵子裡子都被撕了個乾淨。
與之相對的,鐘念月卻是在今日的宴上大出了風頭。
惠妃一時頭疼欲裂,眼前發昏,喉中好似又要嘔血。
她已經疼了好多日了。
她以為今日便要迎來曙光了……
“惠妃暫且羈押蒹葭宮。”她聽見晉朔帝道。
蒹葭雖有美名,還曾是先帝寵妃的居所。
可隨著那寵妃跳井而死,那便成了冷宮。
惠妃腦子裡混混沌沌。
……她會死嗎?
晉朔帝此時起身,一揮袖道“都察院理清楚了再呈上來罷,朕要知曉,這大晉國內,可還有那為一己私利,不顧家國安危,與彆國私通的人物。”
他轉身一走。
眾臣頓時惶恐,連忙躬身恭送。
這太後的生辰宴也就這樣生生被截斷了下文。
鐘念月輕輕地眨了下眼。
這就要……廢太子了嗎?
原著的男主,就這樣……要沒了嗎?
鐘念月跟著萬氏一塊兒回到了府中。
而這宴上發生的事,也很快傳遍了民間。
惠妃無情無義。
其父拋下百姓而逃,也與之如出一轍,實在可恨!
不知太子……
沒等他們猜測太子如何。
第二日便有一道聖旨下來,斥責太子專權,不悌不忠不孝。更斥其尚不如皇弟懷有慈悲之心。
他的皇兄皇弟在青州救災。
他卻與母親在裡通外敵。
遂廢太子。
再第二道聖旨。
斥惠妃縱私欲,通外敵,懷執怨懟,教子無狀……
賜死。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太子方才大婚不久,便有了這般轉折。
有人猜測,興許此舉是為新後鋪路。
可此次的事,乃是由惠妃自己一力主導,實在與新後扯不上乾係。
於是這念頭便也打消了去。
一時間,倒是更多的人好奇,這鐘氏女為何與多個世家年輕一輩最優秀的子女相交頗深呢?她在宴上說的那番話,又是何人教導才有的今日的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