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河!
彼時,坐落於x與s之間的z省,此刻暴雨連綿。
母親河主河道某處,有九人並肩而立,手上各掐著訣,神情肅穆。當雨水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就會自動避開,十幾分鐘時間,九人衣袍不濕,姿態不變。
“啵”的一聲輕響,用肉眼無法捕捉到的屏障驟然碎裂。
霎時間,雨勢大增。
“不好。”青雲觀觀主張仲眉頭緊皺,麵色微變。
“被那惡蛟逃走了!”
在這聲音落下之後,其餘八人緩緩閉上眼睛,待收起手勢之後,他們唇角漸漸溢出血絲來。
一旁的張繼明見狀趕緊上前,神色中有著深深的擔憂“各位師公,你們沒事吧?”
麵前這幾位,可都是與他爺爺同輩,在青雲觀修行玄門大師,其中有三個是張家本源,另外五個都是因為當時時局動蕩,不得已少時就拜入山門的。
隨著道行加深,為避免命犯五弊三缺,讓家人受累,他們幾乎都與父母親人斷了聯係,如今也算是半個張家人。
他們都是看著張繼明長大的,情同至親,現在在張繼明眼前受了傷,他當然心急如焚。
八人中,麵容最慈和的老者渾不在意的擦了擦自己的唇角,笑著說“繼明小子,你哭喪著臉做什麼,我們這把老骨頭可還沒到生鏽的地步。”
玄門中人講究修身修心,加上長年與鬼神打交道,身體比普通人好是很正常的事。如非意外,壽數也更為長久。
年輕的時候更凶險的事情都遇到過,各處絕地也都去了,這點麻煩他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見老者沒什麼大礙,說話依舊是中氣十足,張繼明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無暇顧及其他,另外一個乾老者心中憂慮,轉頭同張仲道“觀主,這惡蛟一旦逃走,怕是難抓了。”
這河道隸屬國內兩大河流之一的遠江,幾乎橫亙了整個版圖。如此之長,支流眾多,一旦被它逃脫隱藏起來,宛如泥牛入海,任這些人腿跑斷,恐怕也難以找到。
提起這個,張仲也有些無奈。歎了口氣,他語氣平靜道“無論怎麼樣,我們這次也得把它找出來。”
“不然等它褪凡成龍,非得翻天不可!”
他們能發現這惡蛟也並非偶然,之前每當有人在這附近泅水,這惡蛟就會潛伏上岸,然後將那些人蠶食殆儘,最後連屍體都撈不上來。就算是水性絕佳的撈屍人下去,也得折裡麵。
久而久之,這水中有鬼怪的消息就傳開了。前段時間有一家人痛失獨子,他們又恰巧知曉青雲觀的存在,於是舉家求到了張仲的那裡。
了解了事情經過的張仲當時選擇讓自己座下的弟子來這裡走了一趟,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水怪水鬼,沒想到會是一頭活了幾百年的蛟龍。
其蛟龍性惡,好吃人肉又囂張慣了,見張仲的弟子有道行在身,當即就把他當補藥給活吞了。
如此,青雲觀上下輩分最高的幾位坐不住,跟著張仲就一路殺了過來。
這幾人到底是修行多年,道行深厚,起先在他們聯手之下,那惡蛟接連敗退,靠河流深水才得以喘息。本來張仲見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於是就去帝都問張繼明要法器虎印用以徹底鎮壓這惡蛟。
張仲的打算本來沒有錯,但他獨獨遺漏了一點,那就是z省這裡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時常會有降雨。
蛟龍遇雨則生變化,它自身能力暴漲了一倍不說,連吞了幾個頂尖法器之後,它頭上竟然還長出了兩個小小的鼓包,隱有化龍之象!
張仲得到消息,趕忙帶著張繼明從帝都趕回來,然而到底還是於事無補。現在更是乾脆,直接讓這惡蛟給走脫了。
徒弟的仇沒有報,還反喂了它那麼多好東西,饒是心堅如張仲他們,現在也是惱火的不行。
忽然間,麵容慈和的老者想到了一件事,他伸手在自己懷裡拿了一個瓷瓶出來,歎息道“這是之前那惡蛟為了保命祭出的精血,上麵有它的氣息。”
本來他是打算拿回去和朱砂一起,點化黃符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有了精血,在加上天眼神通,應該不難找到惡蛟逃跑的方向。
張仲也不客氣,他接過瓷瓶放入手中,屏息凝神,緩緩的盤坐下來。良久之後,感覺到心中澄靜,餘念儘消,張仲這才把裡麵的精血傾倒而出。
離開瓷瓶之後,這精血並沒有落入腳下泥濘的地麵上,而是懸浮在半空中,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托舉一般。
感覺對方有逃竄的意圖,張仲一指點出,接著它就化成了一團血霧,漸漸在空氣中蒸發。
幾乎是在瞬間,一副畫麵就傳到了張的腦海中。仔細看過後,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回事?”乾瘦老者忙不迭的詢問。
這麼多年他都沒有見過他爺爺變臉,因為好奇,張繼明也湊了過去。
斟酌了一下,張仲的心情忽然變得愉悅,“那惡蛟在x省江之縣那裡被困住了。”
因為之前江之縣那場洪水聲勢浩大,各種新聞鋪天蓋地,張仲也有所耳聞,所以他很容易就判斷了出來。
“不會吧。”麵容慈和的老者有些不相信,接著他猜測道“是哪位大師路過,出手把它給攔下了?”
雖然這麼說,但老者自己都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神人存在。一己之力阻攔凶猛的惡蛟,那得多精深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