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斟酌了一下詞彙，道
“子睿，楚大將軍的事，我非常抱歉，我也不想，但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控製的。”
楚子睿搖頭道“雨兒，你以為我變成這樣，是因為父親的事嗎？”
孟雨沒做聲。
楚子睿接著道“我楚家世代忠良，孰是孰非，我還是分的清楚的，父親走錯了路，做了那等事，陛下這麼做，我沒有任何怨言，也不可能因為此事去怪誰。”
孟雨聽罷，心裡總算好受一些，她抬眸看向他，柔聲道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你快點振作起來吧，你這樣子，薑姨和嫣然看到，也不好受。”
楚子睿癡癡的盯著她明亮剔透的眸子，喃喃道
“陛下的退婚詔書都下來了，你讓我怎麼能好受得起來？一想到你馬上要穿上大紅的嫁衣，嫁給明煜那個混蛋，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難受，我不想清醒，一清醒就感覺痛徹心扉，還不如喝醉了好過……雨兒，你能不能不要嫁給他啊，我求求你了！”
孟雨歎道“沒辦法，我也不想，但不得不嫁。”
楚子睿一聽，她居然也不想嫁，又心生一絲希望，眼睛跟著亮了亮，試探道
“你是不是因為明煜對你做了那種事，才不得不嫁？沒關係的雨兒，我可以娶你，我不在意，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還會像從前那樣，寵你，愛你，絕不讓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我……”
“不是。”
孟雨不想再聽下去，打斷道
“子睿，我在北境時就和你說得很清楚，哪怕沒有明煜，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楚子睿眼眸裡滿是絕望，自嘲道
“還是因為我曾移情孟蝶嗎？真是一步錯，步步錯，我現在真恨不得回到從前，狠狠抽死那個曾經的自己，放著這麼好的雨兒不要，為什麼非要去招惹你的妹妹，我當時是鬼迷了心竅，還是瘋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為什麼？”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越說越激動，竟開始扇自己的耳光。
他下手極重，很快就把自己的臉扇紅了，嘴角隱約還有血跡。
孟雨嚇壞了，忙起身去阻止，“子睿，彆這樣，你冷靜一點！”
薑氏讓她來勸人，她可不能勸成這樣。
他都開始自殘了，待會薑氏看到，不得心疼死。
見她靠近，楚子睿一把握住她纖細的小手，眼裡是極儘的癲狂，
“雨兒，彆攔著我，你既然不能原諒我，就讓我自生自滅算了！”
孟雨看著近在咫尺的楚子睿。
他此時披頭散發，麵色蒼白，眼窩凹陷，胡子拉碴，雙眼迷離又狂躁。
突然感覺十分痛心。
他曾經也是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郎，何等意氣風發，他還曾是她情竇初開便愛上的男子。
可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
“楚子睿，我不能原諒你，絕不止是因為你曾心猿意馬，移情彆戀孟蝶，如果隻是因為這樣，看在咱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你真心悔過，或許我早就原諒你了。”
楚子睿定定的盯著她，“那是為什麼？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這段時間，我每天活在自責和悔恨中，沒有哪一刻好受過。”
他猶豫了一下，又接著道
“我最近經常做一個夢，夢到你穿著大紅的婚服，嫁給了明煜，嫁到戰殤後，你過得非常不好，他對你極儘冷落，從來沒正眼瞧過你，皇宮裡的其他妃嬪和他母後，還有皇嫂天天欺負你，這個夢非常真實，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所以雨兒，你千萬不能嫁給他啊，你嫁過去，就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