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灰蒙蒙的天漏不進一點亮光,走廊上的花瓶碎片已經消失,薑栩站在窗邊,幾點水珠打落在玻璃窗上,外麵下雨了。
哪怕住進了新的訪客,也依舊沒有打破這座的建築死氣,頂著要收養孩子進來的那幾對夫婦幾乎都聚集在了二樓,除了一個人。
男人的眉眼間依稀還可以辨出幾分年輕時的風采,隻可惜人到中年,身體早已被酒色掏空,剩下的這具皮囊隻能由虛偽進行填充。
客房在二樓,孩子們也在二樓,他卻穿過走廊徑直走到了樓梯口。
“天氣好差。”
捧著茶杯,薑栩正在翻閱太陽花孤兒院的記錄本,翻到最後,他將裡麵夾著的那張照片取了出來。
一張平平無奇的合照,邊緣已經泛黃,背麵寫著拍攝日期,按照時間和上麵展示的情景,這大概是孤兒院剛成立的時候拍的紀念照。
照片上的人臉大多已經看不清,尤其是站在正中央的那個男生,薑栩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最後隻能暫時放棄。
帶它們離開,可它們是誰?
但無論如何,這個“它”明顯不是人類,它也許是個物品,也許是個生物,前一種還好,如果是後一種……
揉了揉眉心,薑栩一整個癱倒在桌麵上。
“好煩。”
資料太多也太雜亂,他翻到現在也沒找到什麼特彆的信息。
倒是有一點,這些記錄都是按日期排好,其中有一年的記錄薑栩沒有找到,算一下時間,大概是五十年前。
薑栩的目光停在人員記錄表上,對應每一個孩子,方框裡都貼著特地拍攝的證件照。
所以缺的那頁記錄到底去了什麼地方,薑栩沉思片刻,決定再去一趟四樓的檔案室。
但他剛起身,辦公室的門就被那位不請自來的訪客推開。
“薑先生,你在這裡啊。”
男人故作驚訝地說道,他非常自來熟地走了進來,目標直指坐在辦公桌後的人。
薑栩煩不勝煩,偏偏還得打起精神應付他,“我當然在這,畢竟這是院長辦公室。”
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慣著對方,但趙先生的臉皮不是一般厚,他完全跳過了薑栩的話,又開始套近乎。
“薑先生看起來身體不太好,我那裡有不少補身的藥,回頭我讓人送過來。”
他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走到這個地位,什麼美人他沒見過,但在看見眼前人的那一瞬間,趙先生久違地感覺到了心動。
少年的眉眼線條偏圓潤,但那副細框眼鏡削弱了這種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捉摸的清冷感,那雙水晶寶石似的的眼睛裡沒有一點雜質,如同九天之月,可望不可即。
世人最愛的就是看神明跌落神壇,明月陷入汙泥,趙先生也不例外。
他還沒有試過男的,不知道滋味如何。
薑栩不是傻子,相反的,他對惡意極為敏感,就比如現在,他的表情越來越冷,就差直接讓這個可惡的家夥滾出去。
“薑先生你……”
“請您出去,現在是我的辦公時間,我需要安靜!”
少年的眼睛裡含進冰霜,但他的狀態看起來實在不太好,連氣勢都因此弱了幾分。
“脾氣還不小,哎呀,我這是關心你啊,天天待在這裡有什麼好,一個破孤兒院而已,我能給你雙倍,啊不,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