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幾天沒見而已,男孩就迅速地消瘦下來,原本燦爛的金發失去了光澤,紫羅蘭色的眼睛黯淡下來,唯有在看向眼前人時才會閃過一絲微弱的亮光。
大概是因為狀態原因,幼年版的薑家小少爺無法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的血脈力量,王蝶的特征逐漸外顯,他儘量壓製著,不想嚇到這個孩子。
隻是身體縮了水,本質上靈魂已經成年了的薑栩自以為會表現得冷靜一些,這都是假的,不過是過去留存的虛影罷了。
越是這樣催眠自己,薑栩就越是想起那個殘酷的真相。
“沒事了,不會疼了。”
幾點螢火般的光暈從他的掌心生出,光影拂過的地方傷痕逐漸退去,薑栩從來沒有這樣慶幸過自己擁有這樣一個技能。
宋一樂沒有動,他怔怔地望著眼前不似人類的男孩。
薑栩原本的黑發染上銀白,連那垂著的眼睫都像是落了月光,那些亮起的光點縈繞在他的身周。
那對薄紗似的蝶翼上流轉著攝人心魄的迷離光影,男孩沐浴在光暈中,非人的魅力與聖潔讓他能夠輕而易舉奪走所有人的注意。
這應該是神,是救贖,是他們唯一的信仰。
宋一樂近乎看癡了,他抿著唇,不想讓眼前人看到自己難看的傷痕。
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會保護他,現在反倒要薑栩護著自己,宋一樂心臟縮緊,疼痛密密麻麻地襲來,蠶食著他的所有理智。
薑栩卻以為是他的技能讓他難受了,連忙關切地扶住了他的肩膀,“怎麼了?”
男孩難堪地轉過頭,在薑栩靠近的時候抖著手抱住了他。
遍地的屍山血海裡,兩個孩子緊緊相擁,心底翻湧的不安終於可以暫時散去,哪怕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場噩夢也總該迎來了終結。
“我會帶你們走的,很抱歉,我來得還是晚了。”
薑栩輕輕拍著男孩瘦削的脊背,他不敢想短短的幾天裡這個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薑栩抬頭看去,四周的牆壁上掛著的奇怪刑具在燈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孩子們的血浸透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牆邊是狹窄的鐵籠,房間的中心卻被布置得極為華美。
昂貴的家具,奢華的裝飾,天堂和地獄原來隻有一線之隔。
薑栩的目光在桌上的一隻白色花瓶上停留了片刻,雪白細膩的瓶身質感特殊,薑栩下意識地渾身發寒,卻又想不到緣由。
“小……栩……走……”
宋一樂傷了嗓子,薑栩的技能等級不夠高,表麵上的傷還好,內裡的傷效果就不那麼明顯了。
他抓住薑栩的手,眼裡閃過懇求。
都說被噩夢困住的人根本無法察覺自己是在做夢,就像被魘住了一樣,隻能被迫陷入其中。
薑栩想要告訴他這隻是一個噩夢,不要擔心,醒來就好了,但是他張開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在他錯愕之際,角落的一灘陰影迅速凝結,最後化作了人形。
“彆搞笑了,你以為就這樣就能叫醒他們了嗎?”
男孩踩著滿地的鮮血靠近,他抬起下巴,極度傲慢地審視起眼前的人類,“你確實有幾分本事,但也就這樣了。”
畫麵被定格住,時間停止了流轉,這裡顯然是由對方一手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