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身上的絨毛很軟,每一個細節都做的非常精致,如果這真是一隻普通的玩偶,那大概會非常受孩子的歡迎。
但透過這副皮囊,薑栩看到的隻有男孩顫抖的傷痕累累的靈魂。
“我來晚了對不對?”
少年在小熊的身邊蹲下,儘力張開手臂環住它的身體。
他輕輕拍著它的脊背,就像不久前小鹿對他做的那樣。
小熊還在抖,它捂住自己的臉,幾滴深紅色的液體從它巧克力色的眼睛裡溢出。
“我會帶你走。”
薑栩輕聲許諾,他之所以在這裡,並不隻是為了任務。
塞繆爾的情緒慢慢看起來正在慢慢恢複平靜,薑栩抱著它,儘管胳膊早已酸麻也沒有放開的想法。
他將臉埋進小熊軟綿的毛發中,頭頂的太陽正在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往下偏移,時間在流逝,遊戲即將走到最後,贏的人隻能有一個。
薑栩總是忍不住想起那段幻境裡的記憶,為了拖延時間,他故意弄傷了塞繆爾的臉。
幻境可以被停滯,但現實卻不行,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裡,棕發小熊始終孤身一人,他沒能遇到一個擁有淺色眼睛的孩子,也沒有人會在那個時候伸手拉他一把。
從被強迫喝下那些藥水,到最後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薑栩無法想象塞繆爾都經曆了什麼。
薑栩知道自己很弱,他不是救世主,甚至連他自己也不過籠中囚鳥。
“這隻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好了。”
白發少年捧住小熊的臉,“我說到做到。”
他彎唇輕笑,淺色的眼睛裡光影浮動,輕易撫平所有不安。
薑栩抬手抹去小熊臉上的血漬,起身看向窗外,日光已經黯淡,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小熊跟在他的身邊,作為這裡的主人,它怎麼可能不知道小鹿和薑栩之間的事情,沒有阻止,那就是默認。
沒有任何掙紮或反抗,它神色平和,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決定。
當閃著冷光的剪刀出現在薑栩手中,哪怕已經考慮好,小熊還是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深刻於骨髓中的那段記憶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仍然在折磨著它,不過並不是恐懼,比起恐懼,怨恨才是持續最久也最濃烈的感情之一。
但它依舊控製著沒有動,它相信眼前的少年,所以它願意將一切交給他。
不過它不反抗不代表其他東西就會順從它的想法,這個世界依托它而生,一旦塞繆爾離開,這裡也會隨之崩塌,而那些衍生物自然也將不複存在。
以一個他們完全沒有想象到的速度,那輪太陽突然墜落下去,黑暗瞬間吞沒了整片大地。
薑栩瞳孔放大,主係統刺耳的播報傳來。
【請玩家注意,您即將進入夜間模式,夜間模式下副本劇情不可控,請您小心,主線任務已更新,進度條重置已完成,祝您遊戲愉快!
】
原本已經走過一半的進度條陡然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