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理智的少年坐在床榻上,居高臨下地盯著眼前的人類,看他捧著自己的手,動作輕柔地用絹帕一點一點擦去上麵的血痕。
少年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幽光,他沒有反抗或任何攻擊的傾向,居然真的就乖乖坐在那裡任由裴遠動作。
已經過去了一些時間,原來豔麗的血漬已經慢慢凝固為暗紅色,血腥氣與馥鬱的甜香混和,讓人頭腦昏沉幾欲迷醉。
那把匕首還被少年壓在掌下,剛剛他就是用這個差點剖開了入侵者的胸膛,裴遠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極快地挪開了視線。
拉緊的窗簾透不進絲毫日光,裴遠躁動的心臟沒有一刻平複。
他握著少年冷玉般的手腕,上麵的紅印又多了幾條,如同白瓷上的裂痕。
“外麵不安生,等一會我為您換一個房間,您好好休息,晚上的時候我會來叫您。”
房間裡的血腥氣太重,放任少年在這待著可不是什麼好選擇,從出血量來看,那個入侵者受的傷估計不輕,他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快點料理了對方。
少年沒有說話,但是不說話間接就等於默認,剛開始的亢奮狀態過後,少年漸漸露出了疲憊的神情,白天的時候他本該陷入沉睡才對。
有人在故意擾亂他們的計劃,裴遠麵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隻那雙烏墨似的眼睛裡殺意漸顯。
“我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打著哈欠說道,他揉著自己的眼角,困頓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睡吧,我會一直在這邊。”
像是已經接受了他的存在,少年沒有反駁,他瞥了裴遠一眼,伏在被褥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疼痛漸漸散去,少年緊蹙的眉尖舒展開,裴遠看了他一會,起身坐到他的身邊。
“會沒事的。”
他抬手想要摸摸少年的發絲,但在觸及的前一刻又收了回去。
明明該知足的,裴遠永遠不敢去回想那天的場景,那是一場足以困鎖他一生的噩夢。
和他承諾的一樣,在少年沉睡期間,他都不曾離開房間半步,最忠誠的守衛自然需要護在主人身旁,之前的意外有一次就夠了。
薑栩睡得很沉,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夢境。
一片漆黑中,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為什麼要拒絕我,你看你現在,我可以為你免去這些痛苦啊!
謀算落了空,它自然是該急的,連一開始的冷靜都沒了。
你好好想想,這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彆做夢了,他們根本不是真心的!
薑栩沉默地聽著對方發瘋,忽地有些想笑,尤其是在聽到它提及其他人的時候。
“為什麼要提到他們,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他確實也真的笑了出來,沒有任何恐慌或懼怕,他看向聲音的出處,“你可真奇怪。”
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薑栩隻覺得它有病。
停頓片刻後,那道聲音近乎抓狂地叫了起來。
你等著看吧,看看你拒絕我的下場,你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