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氣溫並不低,甚至因為薑栩前兩天的畏寒反應而特地調高了些許,如果說薑栩是因為身體原因,那眼前這個人又是因為什麼?
“彆緊張。”薑栩笑著坐直身體,“我是洛爾利茲的主人,自然是要照顧好來這裡的每一位客人的。”
仿佛真的隻是在關心客人罷了,但凱爾的後背卻慢慢滲出了冷汗。
“謝謝您,我很好,不必為我費心。”
青年結結巴巴地說道,他表情誠懇,掩在褐色發絲下的耳尖通紅一片。
薑栩的麵上依舊帶著笑,他撐著下巴,清亮的眼眸微眯,“凱爾先生要不坐過來點吧,他們今天都不在,我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凱爾瞬間如芒在背,沒有人會不清楚坐在少年身邊是個什麼意思,但少年似乎並不在意,他隻是定定地看著凱爾,仿佛在期待什麼一樣。
凱爾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對上少年目光中的期許,他當然是心動的,藏在袖子中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頂著所有仆人怨毒的視線,他的臉上帶起一個略帶歉疚的表情。
“抱歉,這個位置不是我能坐的。”
青年的皮膚在燈下顯得有些過分蒼白,薑栩收了笑,語氣淡淡道:“是嗎?”
這就是生氣了,他瞥了凱爾一眼,卻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抬手示意身旁的仆人將他麵前的酒杯送到了凱爾麵前。
豔紅如血的酒液盛在水晶杯中,凱爾看著那杯酒有些無措。
“嘗嘗吧,這可是洛爾利茲家自製的,外麵可是見不到的。”
薑栩看著他,仿佛已經忘了剛剛的事情,隻是細看時就會發現,他的那份笑意根本不達眼底。
撲鼻的甜膩氣息彌散開,說是酒倒不如說是某種植物或果實的汁液,隻是額外加了些酒來調味罷了,凱爾手腳發涼,臉上的表情越發牽強,“抱歉少爺,我不怎麼會喝……”
“這是主人的好意,客人你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再拒絕的話可不怎麼符合禮儀要求。”
裴遠將帶來的披肩遞到主位上的人麵前,眼中的冷色瞬間柔和下來。
少年隻是看了他一眼,片刻便接過了他手中的東西。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卻足以讓人看出二者間的親密,這不是一個莊園管家和主人之間該有的氛圍。
凱爾有些出神,以至於沒有立刻回答。
“算了吧,看起來凱爾先生確實不能喝。”少年故作苦惱地皺起眉,“搞得我好像在故意為難其他人一樣。”
“您也是好意。”
裴遠溫聲安慰他的主人,自他出現之後,大廳中的其他仆人迅速退了開來。
洛爾利茲家族的成員宛若一個巨大的獸群,等級鮮明,上位者擁有絕對的權利。
當頭領不在的時候,這裡的權利自然會移交至其他獸類掌中。
“什麼好意,不被領情的那叫笑話。”
少年哼了一聲,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在薑家的時候那些人雖然談不上對他多關照,但因為他的性子實在紮手,薑家人欺軟怕硬,自然都是順著他來,更彆提來了洛爾利茲之後,遇上這種情況,按照少年一貫的性格來說,他沒有直接發火已經算是少見。
那一瞬間,凱爾像是被擊中了腦袋,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端起那水晶杯,將其中的液體一飲而儘,他咳嗽著望向上首的人,“我喝的,您彆生氣。”
實在是喝得太急了,凱爾被嗆到了,他的麵皮逐漸發紅,卻不是因為被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