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退了?”楊林不可置信的向周圍望了望,腳步踉蹌著,又問王長水道“建奴的鑲黃旗真被咱們打退了?”
王長水點點頭“是的,真退了。”
“哦,那就好。弟兄們好樣的”。楊林說完身子一軟一頭栽倒在地昏迷過去。
等楊林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王長水、張祝等人在身邊圍了一大圈,這些人見他醒了都長長鬆了一口氣。
王長水麵露一絲輕鬆道“楊上官,你可算醒了。你是喝醉了酒又廝殺過猛,導致體力耗損過度暈了過去。我們大家真擔心你會有什麼意外呢。”
楊林尷尬的道“不怕諸位笑話,我上陣殺敵不喝點酒壓壓血腥氣,會大吐特吐。沒想到馬大人的酒太有勁了,到現在我還覺得暈乎乎的。”
張祝卻是有些欽佩的道“我看你還是喝酒的好,打起仗來那叫個威風。”
“現在什麼情況?我昏過去多長時間了?”楊林發現自己的身上也纏了藥帶,原來自己也是負傷數處。他坐起身扶著大車向外觀瞧。
“建奴可能怕咱們追擊,退到了一裡之外。”張祝指給楊林看,然後道“你昏過去兩刻鐘了,身上還有傷。大家都擔心得很,幸虧王把總給你包紮上藥。”
“哦,多謝。”楊林看了看王長水,拱手表示感謝。
鑲黃旗的人馬都集中在一裡外的東北方,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幫人,貌似在研究怎麼繼續攻打明軍的車陣。
“收集武器箭矢,準備迎擊敵軍下一次進攻!”楊林見狀急忙下令,又對王長水等人道“將敵軍身上的鎧甲扒下來裝備我軍,速度要快!”
鑲黃旗現在八旗中人數最少,隻有十五個牛錄。經過方才與明軍這一場惡戰,至少折損了四五百人。這對鑲黃旗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用代理旗主巴雅喇的話說就是輕敵了,以致損失慘重。待人馬歇息後繼續發動猛攻,一定要把這股明軍吃掉。
但手下的一眾牛錄額真卻認為,這麼硬拚下去鑲黃旗可經受不起,不能冒著把人馬打光的風險去打仗。建議換其他的旗來消滅這股明軍。其實他們是被明軍的拚死抵抗打怕了,心有餘悸。
人丁稀少始終是後金方麵的短板,從其反叛至滅亡這個問題便一直存在。如果明軍每支部隊都如這八百遼兵一般以命搏命,那麼用不上幾仗後金的人丁就打光了,這是其最大的軟肋和弱點。
與鑲黃旗攻擊明軍車陣的時間幾乎同步,後金軍主力大舉進攻劉綎軍。他們仗著人多,代善親自率領正紅旗迂回到劉綎軍北側山崗,位置比對方還高。皇太極則率軍由西南向劉鋌進攻,莽古爾泰則率軍由東南進攻。
雙方甫一交戰便是打的難解難分。劉綎指揮明軍都是拚了命的廝殺,誓死不後退半步。後金軍則依仗兵力優勢一波接一波的衝鋒。山上山下箭如飛蝗,血肉橫飛。
兩軍從上午巳時開始接戰,一直打到中午午時。明軍上下同仇敵愾,依據地利連續打退後金軍三次進攻。
鎮江遊擊將軍喬一琦陣斬奴酋義子阿都,又一箭射殺奴酋女婿火胡裡,後金軍士氣大跌,遺屍數百而不能奪取半步。
小半個時辰後,巴雅喇終於說服鑲黃旗的各牛錄額真,在他的指揮下對明軍車陣發動了第二次進攻。雙方同上次一樣,又是拚命廝殺。
不過鑲黃旗知道明軍左翼和中軍不好打,便把這次進攻重點集中在右翼,那裡是金州備禦文濟武的隊伍。上次進攻便勉力支撐,這次遭受了敵軍猛烈的進攻。
馬進忠見右翼局勢危急,便親自帶隊增援。他雖沒騎馬,但是手中一柄精鋼大刀上下翻飛,上斬敵軍頭顱,下斬敵軍的雙腿,儘顯猛將威勢。
左翼明軍楊林這邊,交戰不久後金軍驚異的發現,有部分敵軍竟穿著己方的鎧甲,這就讓敵我識彆發生了困難。而且對方的防禦值直線上升,原先一刀或一槍就可以乾掉一名敵軍,現在雙方同樣是身披重甲,打半天也不會死一個人。
楊林為什麼讓部下穿對方的鎧甲?主要是皮甲防禦值太低了,他就是想減少部下的傷亡,誰知這樣一來戰局就更穩定了,傷亡也降下來了。
楊林借來的那件皮甲已經被砍爛了,無奈隻能扔了。裡麵的鎧甲是自己的幸虧沒卸下,此時他在外麵穿了一件敵軍的鏈甲。雖然上麵還有血跡,大小尺寸也不合適,而且又重,但不耽誤他上陣殺敵。
左翼明軍在楊林的帶領下頑強抵抗。尤其是楊林等軍官身先士卒,竟越打越默契。
如楊林率人從正麵抵抗,王長水和張祝便率人分從左右夾擊;再如楊林這邊需要歇息調整,那麼張祝和王長水便率部輪流頂替。
在以楊林為首的軍官指揮下,明軍左翼官兵現在也不一窩蜂的亂衝亂打了,而是以穿重甲的人為前兩列,多持重型武器與敵軍交戰。
第一列體力用儘,則第二排的人頂替。後麵幾排則是一邊恢複體力,一邊替前邊的弟兄補刀。
反觀後金軍,在楊林的左翼明軍麵前越打越吃力,越打士氣越消沉。還被明軍抓住機會連打了兩次小型反擊,遺屍三十餘具率先退出車陣。
楊林等人正待喘口氣,卻突聽右翼方向後金軍歡呼聲大起。稍頃有潰散明軍士卒陸續向中軍和這邊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