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一刻,她竟在那雙淡漠幽深的眸子裡,看到了解脫般的釋然。
究竟曾經經曆了什麼?就連麵對死亡,都可以如此波瀾不驚?
這是第一次,她忽然有種想了解伏央過去的想法。
為什麼如此年輕卻中了魂息散的毒?
為什麼常年待在積雪山與世隔絕?
和陰元祈、姬彥昊又有什麼恩怨?
伏央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每一件都讓她困惑。
可卻不是特彆的好奇,更多的是一種心疼和感同身受。
所以她想陪在他的身旁,就好像前世她一直希望的那樣
有個人不離不棄的陪著她,哪怕全世界都舍棄了她。
整整一夜,初玖都沒敢合眼,一則怕殺手追殺過來,二則,這裡畢竟是山間,難保沒有什麼飛禽走獸的,三則,她也不放心身旁男人。
慶幸的是,下半夜伏央的燒便退了,雖大大鬆了口氣,神經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看向四周。
天微微亮時,實在抵不住困意,不知不覺間,靠在一旁的樹椏上便睡著了。
待感覺到臉頰冰涼觸感時,猛的驚醒過來。
在看到近在咫尺的熟悉,鬆口氣的同時,全身癱軟的坐了回去,隨即反應過來,急忙抓住對方“公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她從未如此慶幸以前和伏湮上山采過草藥,所以還認識可以消毒的如意草。
男子眉頭微蹙,眸子漆黑,帶著往日沒有的深邃,很快便消失不見。
隻是輕手撫著她臉頰,那道細長的血痕,低喃如同自言自語“女子的臉,應該很重要才對?”
初玖不習慣這樣近的距離,待意識到什麼,滿臉通紅,微垂著眸子,後知後覺,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意。
“我沒事!”手足無措的想要起身,卻一陣眩暈。
然後便以十分不雅的姿勢,趴在衣衫不整的男子身上,甚至可以感覺到,下麵身體傳來的溫度。
四目相對間,一片沉靜,好像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一般,靜到初玖可以聽到自己失律的心跳聲。
那種悸動讓她不安,好像心臟都不受自己控製一般。
夜白和伏湮趕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樣一副場麵,兩人麵麵相覷了半天,夜白掩麵咳嗽兩聲,語氣顯得有些尷尬“那個……公子……”
初玖被喚回思緒,見是夜白和伏湮,臉再次漲的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解釋的話剛到嘴邊,就被一旁清然淡漠的聲音打斷。
“找到了嗎?”伏央看似平靜的話語,卻讓初玖心中一震,不解的看向夜白。
“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車夫已被滅口”夜白濃眉緊蹙,見伏央臉色很是難看,急忙上前“公子受傷了?阿湮快拿藥來……”
初玖猝不及防,被夜白擠到了一片,擦肩而過的那瞬間。
在夜白眼中捕捉到一種類似於埋怨的情感,快到她以為是錯覺!
雖然對方一句話也沒說,想必是怪她連累了伏央!
阿湮在給她臉上藥時,神色也不是很好看,嘀嘀咕咕道“笨女人,本來就醜,還這麼折騰………”
初玖沒心思和他拌嘴,先前因為一直擔心伏央傷勢,所以沒時間好好考慮遇刺的事情。
剛才聽夜白的意思,難道那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車夫,也是殺手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置她於死地?
“你們是怎麼找到的?”這山間如此偏僻,找到他們應該沒有那麼容易。
“公子留下了記號!”伏湮白了她一眼,顯然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
初玖一時沒有接話,阿湮的意思是伏央一早便知道,她路上會遇到刺殺?還是這本就是一場鴻門宴?
可是……
並不覺得姬彥柏有殺她的必要。
“手給我”伏央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語氣帶著一絲堅決,神色卻是淡淡。
初玖不知用意,便伸出右手,對方卻隻是靜靜看著她,良久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柔的拉起她一直垂著的左手。
即使動作很輕,初玖還是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怕殺手追來,不敢太過消損內力,所以那些樹枝都是她用蠻力一顆顆折下來的。
可能當時太過著急,以為手臂隻是輕微脫臼,沒什麼大事。
醒來才發現,整個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動一下都疼的齜牙咧嘴。
夜白、伏湮,在看到那通紅而腫脹的手臂,還帶著淤青,不禁也吸了口涼氣,尤其是夜白,心裡先前的埋怨早就消散大半。
“你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伏湮看了眼臉色凝重卻一言不發,用樹枝固定手臂的男人,終究沒忍住。
“阿湮,我沒事,不用擔心!”初玖心中流過一絲暖意,故做輕鬆、沒心沒肺的笑著。
“誰……誰擔心你了”伏湮彆扭的轉過頭,半餉方才小聲嘀咕“真是笨女人”
初玖依舊笑著,即使全身上下都十分酸痛,但看到麵前這一心一意為她包紮的男人,一直陪著她的男人。
感覺自己不在是一個。
當不遠處傳來傾冉焦急而沙啞的呼喚聲,初玖有些緊張催促道“夜白,煩請你先帶公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