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開門,一股燒酒刺鼻之味迎麵撲來,下意識捂住口鼻。
視線逡巡一圈,未發現伏央身影,卻意外看到伏湮那張冷冰冰的小臉,疑惑道“阿湮?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鬼愛搭不理的瞥了她一眼,隨即將手中的瓷碗遞給身旁藍汀,走上前,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不緊不慢道“聽說百草散毒發作了?”
眼神故作不屑,透露著一股失望,好像在說看樣子不還好好的嗎?
額
對於這久違的打招呼模式,初玖乾笑兩聲,沒心沒肺道“好在我福大命大!”
伏湮冷哼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隨即將視線轉移到床上,初玖這才看清,床上躺著的人竟是江奎。
自從上次江陵分開後,他們一直就沒再見過麵。
對這個憨厚話少的長輩,她還是很喜歡的。
隻是此時……
他怎麼會出現在南郡?
難道這就是剛才劉允他們說的那個中鼠疫的人?
“江叔這是?”初玖下意識低喃出口,隨即想到什麼,視線四下看了一圈,仍未見伏央。
“隻是初期感染!”清淡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聽不出意味。
初玖看了眼他身後的紅姑,最終還是把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她想問初期感染是不是就意味著可能救活?倘若如此,為什麼連看都不看,就給王莊所有的人判決死刑,他們中間可能也有初期感染的患者,不是嗎?
“玖姑娘莫要擔心……咳咳……老夫沒事!”江奎臉色十分難看,話語間頗為自責“都怪我不好,非要跟著過來,是我連累了公子!”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公子不會讓你有事的!”紅姑麵色凝重,卻是少有的安撫。可能因為卸去妝容的原因,那張原本妖豔的麵容,此時添了一份樸素。
江奎低咳兩聲,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伏央伸手製止,顯然,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多費體力。
“阿湮就麻煩公子了!”江奎最後一句話,看似輕描淡寫,眼神卻複雜的看向伏央。
初玖詫異,伏湮畢竟是莊國皇子,江奎居然直呼姓名,那他的身份?
“找我有事?”伏央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將視線轉向初玖,完全不在意滿屋的人。
初玖尷尬的撓了撓頭“也沒什麼事,你先忙吧!”
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不知為何,自從王莊那件事後,他們之間好像有一層隔閡,至於什麼她說不清。
或者說,她以前接觸的伏央,雖不是救死扶傷的大善人,可也決不是那種麵對死亡,而無動於衷的人。
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當麵對滿院的瘟疫感染者,伏央那淡漠到沒有一絲情緒的眸子。
也許,她自始自終都忘了
一個對自己都能狠心下手的人,又怎會對他人生命感到珍惜?
“玖姑娘?”剛出屋子,劉允便湊上前,顯然看到她一人出來,很是意外。
初玖這才反應過來,她進屋是為了了解情況。
穩了穩情緒,沉聲道“劉大人放心,裡麵那個患者隻是初期感染!”
“初期又怎樣?難道不會傳染嗎?”一個捕快不悅的皺起眉頭。
“就是,這不是將我們所有人都置於危險中嘛!”一旁人開始附和起來。
“就是,大人,這樣的人不能留在府中!”
……
看著躁動的人群,開始煽動劉允,初玖不耐煩的蹙起眉頭,冷哼一聲“你們可不要忘了,如今整個南郡的形式,不要說這衙門,瘟疫不除,你們覺得誰能走出去?”
這番擲地有聲的話一出,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初玖冷冷勾起唇角“伏公子是湘王特意請來的,如果你們想走出這南郡,最好懂得敵友之分!”
眾人見她這般說。全體沉默不語,他們不傻,朝廷派來多少個禦醫,都束手無策,他們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伏央身上。
雖不知伏央醫術是不是外界傳的那麼神乎其神,但既然是湘王特意請來的,他們肯定得罪不起。
再者,初玖說的不無道理,他們現在算是被困死在這裡,隻能自救。
倘若瘟疫真的控製不了,朝廷最壞的打算便是舍棄這裡。雖未說明,但眾人心裡都很清晰。
他們開始佩服麵前這個小姑娘,在所有人都想逃離南郡的時候,她卻選擇進入這虎狼之區。
先不論目的,就這勇氣,也讓在座的將士們心服口服。
初玖見眾人不再針對,心裡總算舒了口氣,總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畢竟這裡一大半人都是忌憚姬彥柏,這點她心裡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