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遠處的村落，還彌漫著硝煙味，到處都是被燒毀的房屋，這樣強烈的對比，讓她心中一震，邁不開腳步。
此時整個王莊寂靜的好像沒有一絲生氣，甚至讓她產生一種詭異的錯覺。
難道說伏央沒有將那群患者移送到這裡？
怎麼會？
如此龐大的人數，就算能瞞得住官兵，運走也是一件極具風險的事，況且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小姐，要不……我們回去吧？”流音咽了口口水，跟在她身後，不安的伸手扯了扯衣袖。
初玖不禁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流音，唯獨對鬼神這東西敬而遠之。
“跟我走！”初玖將視線投到山後的那片樹林，語氣晦暗不明，卻十分堅定。
也是出於第六感吧！
伏央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將一群患者運離王莊，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片樹林。
原本還抱一絲僥幸心理，覺得伏央不會有事瞞著她，可看如今情形，不得不承認楚淩乾猜的沒有錯。
“什麼聲音？”剛入樹林，就聽到一陣陣細微的低吟，聲音雖小，卻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痛苦，流音下意識將視線轉向一旁。
初玖沒有接話，臉色顯得有些凝重，步伐堅定的朝裡走去。
因為臨近傍晚，樹林裡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可能長時間沒人行走的原因，草叢都長得極深。到處彌漫著詭異。
兩人尋著聲音走去，撿起一根樹枝探路，以防遇到毒蛇什麼的。
忽覺背後一陣涼意，還沒待初玖反應過來，一把冷冰冰的長劍便架在她的脖子上，流音反應過來，已經遲了一步。
“你怎麼過來了？”待看清來人，牧亦荀神色詫異，有些慶幸自己剛才沒傷了對方。
初玖視線掃視一周，最終落在男人那張妖孽的臉上，也隻有他牧亦荀的輕功，才不致被人發現吧，意識到這點，初玖了然，彆有深意的笑看對方“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對吧！你在這裡做什麼？”
男子那雙茶色眸子微微閃了閃，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肅然“小玖，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快點回去。”
初玖從未見男人如此決然，僅僅隻是一句話，就讓她感覺到滿滿的不安。
牧亦荀和伏央之前從未有過交集，今天聽流音說兩人一起來王莊，她就有所懷疑，現在看對方反應，看來她猜的沒錯，伏央真的有事瞞著她。
而且能讓牧亦荀都緊張的事情，絕不簡單。
“你知道攔不住我的！”初玖抬頭定定看著對方，她已經走到這步，怎麼可能回頭。
“小玖……”男子好看的眉眼緊蹙，露出從未有過的糾結，伏央再三叮囑，一定不能讓初玖進去，他現在該怎麼辦？
“牧亦荀，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攔我！”初玖態度堅決，她不喜歡這種被隱瞞的感覺。
男人神色複雜，定定看著她，良久，神色難看“小玖，你會後悔的！”
“我知道！”初玖低聲回應，神色複雜，卻沒有絲毫退縮，隨即越過對方，朝樹林深處走去。
流音深深看了眼站在原地發愣的牧亦荀，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傍晚夕陽餘暉透過稀疏的枝葉，將瑣碎、斑駁的光影投射在滿地屍體上。略顯暗沉的空間，男子俊朗的五官，一半隱沒在黑暗裡。
看似平淡無常，可那雙幽深的眸子，好似吸走暗夜般陰沉。
“這……”流音驚訝的捂住嘴巴，差點失聲叫了出來。瞪大眼睛看著遍布滿地的屍體，還有垂死爭紮的人，那些極具恐怖的麵容，讓她呼吸一滯。
因為是重度感染者，身上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潰爛的傷口還流著膿血。此時鼻子、眼睛都流著鮮血，觸目皆新的猙獰。
七孔流血！
怎麼會這樣？
夜白此時正低頭給一個患者喂藥，藥丸拿在手中。有些意外的看向不遠處呆愣住的初玖，濃眉緊蹙，下意識看向伏央。
“繼續！”聲音依舊輕柔的沒有一絲溫度，可傳進初玖耳中，就好像地獄使者，宣判死亡一般冷漠。
初玖忍住惡心，儘量無視周圍的一切，腳步有些虛浮。她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男人身前，就連視線都有些迷茫“不是救不活，而是一開始就沒打算救他們，是嗎？”
初玖在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指了指身旁一個不斷撓著雙頰，發出痛苦哀嚎、麵目全非的男人，卻沒有勇氣多看一眼。
伏央沒有絲毫避閃，直直看著對方，半餉，聲音平淡無奇“是！”
僅僅隻是一個字，卻將她心中所有的僥幸擊個粉碎。
“為什麼？”初玖冷笑，從沒有一刻，想現在這般，心如死水。
伏央沒有接話，也許這個時候不適合解釋，也許壓根就沒想過要解釋。
“你冷靜點！”夜白見兩人之間氛圍詭異，將視線投向女子“公子這麼做也是為了……”
“夜白！”夜白話還沒說完就被伏央打斷，語氣帶著不容置喙“帶阿玖出去！”
“我不出去，我為什麼要出去？”初玖抬頭，倔強的看著對方，隨即冷笑道“你難道沒什麼要說的嗎？”
伏央沒再說話，可態度卻十分強硬，又看了夜白一眼，後者雖然為難，卻不得不照做。
“放開我！”初玖掙開夜白桎梏，沒有絲毫妥協，目光複雜的看向男子“我就問你一句，你用這些人來試藥，是嗎？”